现在的玉玄如同心上蒙了一层灰，他不知道要怎么跟师父说。

“难道师父知道自己要……所以才传我卜算之道？”玉玄心里泛起涟漪，他感觉自己可能猜对了。

当然，他更多是希望自己修行尚浅，所以看的不够全面。

“或许是我看错了。”

“跟上！”通幸道长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是，师父。”玉玄甩甩头，他跟了上去，这期间他再次掐着法诀看了看。

但这一次却什么都没有，因为玉玄不放心，所以他看的很仔细，等到真的确定没有后这才收起法诀。

“呼，果然是我看错了。”

玉玄长松了一口气，他赶紧跟了上去，或许这其中还有很多疑问，但是玉玄不想问。

知道自己师父没事，那就可以了，有时候问的太多会出现变故。

路途是漫长的，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

往日里安稳祥和的地方多了很多遇人则噬的妖鬼，在几天的时间里两人就遇到了不少。

“鬼气冲天！”

玉玄刚收拾完几只乱跑的妖鬼，他就看到了前方的村庄，远远望去那里只有死气弥漫。

现在他对望气这门法诀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玉玄，你还是没记住我的话。”通幸道长皱着眉从后面走来。

他看着玉玄周围还未消散的妖气，这一路上除非是玉玄解决不了的，要不然基本上就是见一个杀一个。

带着恨意的杀戮让通幸道长看的不由担心。

“师父，妖鬼为祸人间，我们理应斩杀。”玉玄赶紧答道。

“可你有没有想过，鬼妖的存在也有其道理，如果滥杀无辜，在它们眼里你又何尝不是灾祸？”

“我……”玉玄低下头没有说话，在他看来妖就是妖，妖死人生这是天意。

不过这话他没敢说出来。

“进去看看吧。”通幸道长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带头朝着前面村庄走去。

随着渐渐的走近，玉玄也是认出了前面的村子。

“流村？”

玉玄停在村子前面的木牌上，他的眼前不禁浮现出那一日的景象。

自己解救了一群憨厚的村民，然后被夹道欢迎，那是他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尊敬。

可现如今……

玉玄放眼望去，那些人早已死去，这比起那一日女鬼所死掉的人更多。

此刻这村子早已经没有人烟，屠村！

好好的一个村子就这样成为了过去，成为了妖鬼新生的家园。

“我要杀了它们！”

玉玄气的咬牙切齿，随即他不顾通幸道长的阻拦径直冲了进去。

“玉玄回来。”通幸道长在后面喊，既然能杀这么多人，那这里的东西一定不能小觑。

可现在已经晚了，气血上头的玉玄早已没了人影。

而他跑去的方向正是村子冒起浓烈鬼气的地方。

通幸道长无奈也只能跟了过去。

那地方并不远，玉玄很快就到了流村那口井旁边，他举着剑小心翼翼地靠近。

他能看的出来，这所有的鬼气都是从这口井下飘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吼叫从井下面不断地传来，只听的人心烦意乱。

玉玄来到井边，他小心地看了下去。

腐肉污血堆满着整座井，而就在这井的下面还游荡着大大小小几十只形状怪异的白烟。

那是鬼物的显化。

“该死！”玉玄红了眼睛，他能很清楚地看到井下面残留着流村村民穿过的衣裳，甚至还看到了那块自己遗失的玉佩。

肯定是自己不小心掉落在流村，然后被村民捡到，可他们还没来得及还给自己就被这些鬼物所杀害。

“死啊，死！”

玉玄只觉得自己胸腔上有一股火冒了出来，他一个翻身就跳了下去。

“都去死！”

玉玄卖力地挥舞着剑，一下又一下地将那些四处躲避的鬼物全部砍消散。

可是自从他跳下来后井里的鬼物似乎变得越来越多，好像根本杀不完一样。

他砍掉一只很快就有另一只跟了上来，一瞬间整座井里都是漂浮的鬼物。

死死死死！！！！

砍麻木的玉玄招式也慢慢变成了单纯的劈砍，他的双眼红的就像是在冒光。

“醒来！”

忽然只听一声大喝传来，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让玉玄当场愣在了原地。

眼前浓雾消散。

“呼呼呼……”

他半跪在井里，身上脚上全都是血肉泥浆。

片刻，玉玄拿起那块属于自己的玉佩，他跳了上来，只见通幸道长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我只告诉你妖鬼，但很少讲魔，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玉玄摇摇头。

“疯魔，魔就是人，一种偏执心中只有杀戮的人。”通幸道长说完拿下了玉玄手里的剑。

“如果今天我不来你就会死在这下面，活活累死。”

通幸道长摇摇头，他很失望地转身就走。

“师父。”玉玄忽然叫住了通幸道长。

“我在为他们报仇，无论是妖是鬼还是魔，都该死。”

玉玄说的一字一句。

“一个活着的魔远比没有灵智的妖鬼更可怕。”通幸道长也转过身来，他感觉自己卜算的卦要应验了。

“所以我们就该看着他们惨死？”玉玄一句话问住了通幸道长。

“走吧。”

很久很久，他扔下这么一句话。

……

“老大，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啊。”红蓝鱼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幕。

“因果相连罢了。”源初摇摇头。

如果源初不动手杀了这气运之子的小情人，那么玉玄就不会对妖有这么深的执念。

“到头来我们才不是好人？”红蓝鱼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不过它无所谓的，只要拳头大就行。

“不，我们是好人。”源初伸手抹平了下面的村庄。

“时间会告诉你结果。”

源初还是没有说明为什么，他的身影再次消散。

百年之后，这罪恶的地方同样会开出无数的花，但即便是那时，他们也洗脱不了自身的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