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秀秀看着自己手中的毛笔微微有些愣神。

陆判官把他的判官笔给了自己？

可这支笔要怎么指引她...

而且此时的乌篷船漂浮在黄河水面上，她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划船到岸边去。

正当霍秀秀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令她无比安心的声音响起。

“秀秀？”

“林砚你醒了！？”

霍秀秀连忙扶起林砚，动作当中略带了些许慌乱。

她刚刚看过了林砚身体的状态。

现在的林砚可以说是体内一片破败。

能或者都是个奇迹，全靠陆判渡入他体内的灵力撑着。

......

“呼。”

“这次真是差点死掉了。”

林砚长舒一口气，他同样也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状况。

破碎的五脏六腑勉强被陆判的灵力吊住。

枯竭的炁海当中，仅剩一丝阴气勉强还能够动用。

至于他体内的鬼仙之力和灵力。

早在和白骨鬼王大战的时候就已经消耗一空。

没了鬼仙之力的加持。

东帝印也同样沉寂在了他的识海中毫无反应。

现在的林砚，已经可以说跟普通人一样。

甚至可以说连普通人都不如了。

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陆判灵力消耗殆尽的那一刻，也就是他身死道消的那一刻。

他的生命之火就如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有可能会熄灭。

“陆判走了么？”

“走了。”

霍秀秀回答了一声，随后将陆判的毛笔递了过来。

“这是他留下的东西。”

......

看到判官笔，林砚稍稍有些错愕。

这东西可是判官的命根子。

哪怕像是陆判这个几乎没什么公务的家伙也是一样。

判官笔不光是陆判的武器，同时也是他的身份象征，以及地府官职所在的凭证。

就像是鬼帝的鬼帝印一般。

他没想到陆判竟然会把这东西给留下。

“看来我是真的活不长了。”林砚苦笑了一声。

陆判连判官笔都留下了，这足以说明他此刻情况之糟糕。

但同样的这支判官笔可能还代表了陆判另外一个意思。

“陆判是不是跟你说了我的情况？”

林砚稍稍用力，从霍秀秀怀里起身。

虽说他体内的情况已经似乎和死人无异。

但如果他真的马上就要死了，陆判肯定会带他直接去地府。

而不是把他留在霍秀秀这里。

......

霍秀秀眼眶有些泛红，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将陆判告诉他的那两个办法都说了出来。

林砚靠在船头，心中细细思索。

他如果真的死了，会有什么后果他自己也不清楚。

灵魂究竟是消散在天地间，还是去到地府。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他现在已经是代行黄河水神之职的水神师傅，又是掌握了地府东方鬼帝帝印以及帝袍的东帝。

如果他来猜测的话，如果因为跟白骨鬼王的战斗而死。

恐怕大概率会跟白骨一样，消散于天地间。

甚至可能连魂魄都不会留下。

林砚沉吟片刻，“想来陆判着急回地府，应该就是为了去确认我死后的状况。”

“那我们就去酆都，找彼岸花！”

霍秀秀目光坚定，语气更是肯定了要救活林砚的信念。

哪怕她现在也只是个普通人。

哪怕她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前往酆都。

......

林砚心中微微一暖，抬手轻轻拍了拍霍秀秀的脑袋。

指尖触碰到霍秀秀的一头乌黑秀发，他轻轻笑了。

“好，去酆都。”

“不过暂时不着急，我还有些时间。”

确定好了接下来的行程，林砚略微有些吃力的从船上爬起身。

随后又拿起了在船舱一侧放着的竹竿。

现如今他虽说失去了灵力。

但乌篷船以及船上的这些东西，被他使用过许多年了。

早就已经浸染了他的气息，勉强还是能用一用的。

“我先将老船夫的尸体捞上来。”

林砚声音有些嘶哑，喉咙里同样也火辣辣的疼。

醒来之后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快要让他用尽了仅剩的力气。

撑着竹竿来到船头，看着逐渐平静下来的黄河水面。

这一次他差点死在了这里。

捞尸委托难度高的这种匪夷所思的程度。

他很好奇。

系统又会给他什么奖励。

......

不过现在的林砚一身能力十不存一。

和他刚刚成为捞尸人的时候一样，只能依靠这些特殊的灵物才能完成捞尸任务。

林砚默默拿着竹竿撑入水中，随后拨动竹竿。

原本往日里异常轻松的动作，此时却让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而且即便如此，乌篷船也只是划出去了几米的范畴。

甚至还不如顺着河流漂一下的距离远。

“唉...”

林砚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略微有些不太适应。

这种瞬间从云端落下的反差感，即便是他也有些落差感。

正当他想要强撑着继续划动竹竿的时候，另一双手握在了他的手上。

他一转头便对上了霍秀秀坚定中又略带着些许倔强的目光。

“我也可以帮上忙的。”

林砚刚想要拒绝，可看着霍秀秀的眼神，最终变成了微微点头的动作。

“好，那你握紧了。”

双手微微用力，竹竿在水面上再次荡起波纹。

伴随着竹竿拨开水面，乌篷船向着中心的位置划过。

到了黄河水面靠近中心的位置，林砚迟疑了片刻。

“你还记得当时老船夫落下去的位置吗？”

他当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白骨鬼王的身上，压根没去记住老船夫落在了哪里。

只依稀记得是靠近水域中心的位置。

......

霍秀秀扫视了一圈周围。

水面上还飘荡着许多白骨残骸，她秀眉轻蹙。

“我也记不太清了。”

她当时的注意力也全都在林砚的身上，又怎么会去注意老船夫的具体位置。

不过霍秀秀记忆力超群，当时老船夫黑色心脏献祭的时候偶然扫过一眼，所以能确定一个大概的范围。

她略微有些犹豫地指了指靠东边的一片水域。

那里河面上漂浮的白骨残骸相对来说比其他位置要少一些。

“好像是在那里。”

林砚下意识地伸手从双眸前掠过，想要开启天眼来看一看。

可做完动作之后没有任何反应。

这次想起来自己此时身上已经丝毫灵力都没有了。

苦笑一声，林砚拿起船上从拘魂索又变回普通的黑绳。

“没想到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林砚也不是矫情的人。

重新拿起黑绳，他捏住其中一端，随后将之抛入水中。

勉强提起体内残存的一缕阴气，缠绕在了黑绳上。

“阴尸成煞，探灵寻踪...”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