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呀，是跟我还是跟六哥去？”女人催促道。

“我都不跟，我有钱，麻烦你们把我送回去，钱马上打到你们账户上。”顾思予的心态已经崩了，她只是脸上不显，心里早已骂了姜哲无数次。

女人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顾思予面前，故意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吐到了她脸上。

顾思予被呛的连声咳嗽，脸都涨红了。

“你把我这儿当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我不想来。”顾思予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女人被逗笑了：“你以为我们这行有几个是想来的？家里穷？父母生病，弟妹上学？随随便便都是个感天动地的故事。可这里只有故事，没有真感情。想来不想来，最终都要留在这儿一辈子。”

“难道还有五六十干这行的？”顾思予刷新了自己的三观，她知道镇上有干这个的偏僻小店，是她上高中时出去买药走错路遇到的，这里装修金碧辉煌怎么也有五六十的？

“有啊，人的口味不同，我们作为商家自然要满足大众需求。”女人说道。

顾思予不吭声，她手机不在身上，不知道那些人给她扔哪里了。她只希望傅明深快点儿发现她在撒谎，赶紧找人来救她。又或者冷朵发现自己没和她联系，联系傅明深找她。

“走吧，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就带你去看看。”女人伸手拉起顾思予，顾思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太阳高照。

“这个点我早应该上学了。”

女人收回的手顿了一下：“你还是学生？”

“高三。”顾思予说道。

“啧，以后就在这儿读书吧，多求求我，可以给你买两本。”女人说着走出房门，顾思予跟着她走进了一间监控室。

监控室有几十个大屏幕，机器的热度搞的整个房间都暖烘烘的，即使开了空调也很热。顾思予一进去就看到一个屏幕上一排裸女在玻璃罩子里跳舞，随着人发出指令，一排里有出来的，有落选的，然后再换一批裸女上去继续跳舞。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不堪入目的场景，顾思予看的背后冒冷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害怕了吗？”女人轻笑一声。

“这些地方为什么会存在？”顾思予不理解，她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群发情的动物，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都跟你说了，有需求就有市场。”

“如果需求的代价是别人的人生，那这个地方真的充满了血泪。”顾思予很想报警，不为其他，只想让这些女性不像是商品一样被挑选。

第一次女人没有立即吭声，顾思予感到奇怪，转头看向对方。女人慢慢露出一抹笑容：“这下我是真信了你还是个学生。”

“是因为学生还充满天真吗？”

“不，是学生还以为这个世界非黑即白。”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是黑暗，黑暗与光明交接处有灰色过渡。

这样的地方可以取缔一次又一次，性工作者可以进派出所一次又一次，可如果不下定决心从思想到行动上全部铲平，早晚会卷土重来，现在只不过是换个名字，换个地方，甚至是换个保护伞。

顾思予转头看向屏幕，不小心扫到了有人拿着鞭子挥舞到女性身上，顿时皮开肉绽，她吓了一跳直接叫出声来。

女人也被她吓到了，扫到屏幕有些懊恼自己忘关了这个主题房间了。

房门被推开，顾思予踉跄了一下往女人身后躲，以为是那些人去而复返来抓她，结果门外站的人是傅明深。

顾思予看着男人愣住了，下一秒小跑上前，冲进了傅明深的怀抱。

软香入怀，傅明深也是没料到。他放在身侧的两只手攥了攥拳头，过了会儿才搂住顾思予的细腰。

“你怎么现在才来？”顾思予声音俨然带了哭腔。

傅明深喉头滚动了一下，看着对面的女人幸灾乐祸地比了比口型：“活该。”

他收回目光，侧头看向埋在自己身上的女孩。

“我……”

“我好怕见不到你了。”

“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栽了。”

“下次演戏吓唬我，能不能找个凶神恶煞的人啊？”

最后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两位年纪稍长的人僵住了。女人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露馅了。

傅明深将人推开，看着顾思予哭的鼻头通红，一时之间不知道她是真怕还是假怕。

“你知道什么了？”傅明深问道。

顾思予抽抽鼻子，一张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眶里还有泪珠打转，她瘪瘪嘴抽噎着说道：“姜哲他们送我来这儿是真的，这个姐姐救我是真的，监控屏幕上的事情是真的，你有心吓唬我也是真的。”

听到顾思予这么说，傅明深真不知道是该夸赞她还是该骂她。

还是那句话，小姑娘脑子时而清楚时而傻，防不胜防。

“我什么时候露馅了的？”女人复盘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行为，没发现有什么毛病。

“直觉。”顾思予说道。

女人无语：“说人话。”

顾思予抹了一把眼泪，抽了抽说：“你长得好看，我觉得你不能害我。”

女人失笑出声，先是正常笑声，接着哈哈大笑。不过她长得是真美，笑的如此夸张脸也没有变难看。

“傅、傅明深，你家小孩也太有趣了吧？”女人边笑边擦眼泪：“这还是只颜狗。”

“她有不有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大祸临头了。”傅明深冷着脸咬牙切齿道。

顾思予一哆嗦，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竟然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女人。

女人可不招惹傅明深这种危险人物，她赶紧摆摆手，让他们离开。

傅明深在前面走，顾思予在后面小跑追，跑着跑着她脚踝有些酸痛，便停下脚步甩了甩。

傅明深听到动静，转头看到顾思予单脚站立甩自己另一条腿，便明白她的脚又疼了。可他有意让她知错，便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看人活动完了追上来冲自己咧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