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到了不吃不喝的境界。”顾沅清解释道。

傅明深细想了一下摇摇头：“我在家的时候，她是正常下楼吃饭的。但遇上出差一走好几天，就不太了解了，管家也没和我提起过。”

“回来吃饭要人送上楼，早上的餐具中午收，中午的餐具晚上收，晚上的餐具她凌晨饿了下楼找吃的，再带下来洗干净。”这种情况顾沅清不止撞见过一次，所以她才要求顾思予下楼吃三餐。

傅明深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楼上，二楼静悄悄的。

“后来让她下来吃饭，她居然能把书带下来，看一眼吃一口，看好几眼不见吃半口。要是旁边放个虫子，她也能目不转睛地夹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了。”顾沅清想起自己上学那会儿也没这么努力过，她从小脑子好用，虽然熬过大夜，通过宵，但没像顾思予这样疯狂。

“她这个状态有点儿不对劲。”傅明深微微皱眉。

“你也这么觉得吧？按说考过一次的人了，还是省状元，做事应该手到擒来了，可她……”顾沅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明深起身打断了。

“就是因为考过一次，还考的那么好，她才出现问题。”傅明深往二楼走去，顾沅清反应过来，明白了问题所在。

傅明深走到二楼顾思予的房门口，门上贴了一张纸，上面写了五个字。

学习中，勿扰！

傅明深抬手敲敲房门，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寒风吹到傅明深身上，冻得他皱起了眉头。

“你什么情况？”傅明深越过她看到窗户大开的模样，震惊到失语。

“额……有点儿闷，我就开窗户通通风。”顾思予没想到来人是他，一时之间乱了手脚。

“赶紧关上，你不怕冻感冒吗？”傅明深厉声说道。

顾思予快步过去，将窗户关上。傅明深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看到她书桌上堆满了复习资料，只留出一点地方来写字。

“楼下切了水果，要不要去吃一点？”傅明深开口问道。

“不要，我不饿。”顾思予摇头，现在顾家为了给她补充营养，顿顿大鱼大肉，蔬菜水果全都有，还有一些她之前没吃过的药膳和补品以及维生素。在姜家的时候，她每顿就多了个鸡腿和鸡蛋，没有现在这么大的阵仗。

傅明深看到她右手边的错题本，得到同意后拿起来翻看了一遍。顾思予屏住呼吸，等待傅明深的发落。

“这是什么？纸飞机？”傅明深没有说错题本的事，反而看到了之前顾思予焦虑的时候随意叠的纸飞机。

“嗯，随便叠的。”顾思予看他拿起来，拆开又重新叠。

“思予。”

“嗯？”

“其实我们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因为我们回不到过去，也去不了未来，过去之所以存在，是我们打开了记忆回想，而留在过去的荣耀也没办法再现一次当时的开心。”

顾思予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原来她已经焦虑的这么明显了。

“我知道你有目标，目标很大，而你怕无法重现当初的辉煌，一直为此奋斗着。可如果你把目标形容成B，把当下形容成A，你只想着快点儿达到B，而忽略了A，那么你就会失去快乐。就算达到了目标，也会因为下一个目标，再次开启痛苦。”

“一直重复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吗？体验充满焦虑、烦闷、恐惧的人生不是你来到这个世上的目的，你要学会活在当下，感受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即使是吃一口菜，即使是晒一次阳光，即使是花开叶落，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才是构成我们整个生活的全部。”

傅明深说的很认真:“我和你父亲都是管理着万亿资产的公司，稍微不注意一个错误的决定传达下去，就可能造成千万、亿万的损失。可我们还是要生活，你父亲还是要陪你母亲在外面挂灯笼，我还是要来这里叠纸飞机，人不可能一直提着气不松，不松的人早晚被自己憋死，你愿意这样吗？”

傅明深将叠好的纸飞机放到顾思予面前：“你现在就是这架纸飞机。看似不堪一击，实则鹏程万里。”

傅明深打开窗户将纸飞机用力一扔，只见纸飞机一路飞行，竟然飞出了六十多米。顾思予十分震惊，她一直以为纸飞机最多飞几米就停。

“如果我不耐心将纸飞机叠好，只想快点儿叠起来把它扔出去看效果，那么很快就停了。可如果我细心打磨它每一个折角，构思出最适合飞行的模样，它就会飞的又高又远。”

顾思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

“可如果我打磨好了纸飞机的每一个步骤，却迎面吹来了风呢？”

“那又怎样？风过了继续飞，风一直吹就换个方向。人生不会因为一次考试就飞黄腾达，也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全盘崩塌。只要还活着，只要还有重新开始的勇气，一切就没有定数。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享受好当下，积极乐观的面对每一天就是最大的成功。”

傅明深这番话让顾思予稍微松了松神经，可真要听进去细细领会，还是需要时间的。

“要不要出去挂灯笼？”傅明深走到门口，转身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顾思予站在原地，看着他伸出手来，突然脸上绽开了笑容，她快步走上前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掌心：“要！”

一楼顾沅清听到楼梯上传来响动，看着穿着羽绒服的顾思予跟在傅明深后面下来。心想果然白菜还得猪来拱，她说破天才同意的事情，傅明深才上去几分钟就给人拉下来了。

这让她这个当姐姐的又难过，又开心。

顾本华和叶芙两个在外面挂灯笼挂了半天没挂好，主要是两人说说笑笑，心思也不在上面。顾沅清出来看到这副画面，有意创造妹妹和傅明深独处的机会，便叫两人进来喝茶暖和，把另外两个年轻人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