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予愣住了，想安慰却无从说起。

“你和朋友来的吗？去和他们玩吧，不用管我。”黎书抬起头擦掉眼泪冲顾思予笑笑，顾思予看着心里特别难受。

黎书是一个情绪不太外露的女孩，做什么事都心中有数，像现在这般脆弱是顾思予和她同学几年第一次见。

“没关系，你还要喝酒吗？我陪你吧。”这个时候顾思予不能放着她一个人，尤其是酒吧鱼龙混杂，黎书自己会有危险。

黎书见状没有再拒绝，她希望有个人能陪着自己，顾思予人美心善是最好的选择。

顾思予问清她在哪里喝酒，想了想开了个单独的包厢叫些度数低的酒和饮料进来，然后发消息给顾沅清和傅明深，告诉他们自己在这儿不用担心。

过了一会儿傅明深从门上的玻璃看见两个小姑娘正靠在沙发上聊天，叫了个服务员注意这里别让外人靠近，便返回顾沅清他们那个包厢。

“你们为什么分手啊？是你们家里人不同意吗？”顾思予想到被阻拦好多年的姐姐和言哥，父母那关确实是感情的第一障碍。

黎书摇摇头，拿起酒一饮而尽，顾思予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庆幸自己点的低度酒，可度数再低也架不住猛喝，很快黎书就放下杯子捂着头痛苦地告诉她：“是我提的分手。”

顾思予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黎书主动提分手应该是没感情了才是，为什么反而是更受伤的那个？

“我……我配不上他。”黎书身体发麻，闭着眼睛一直流泪。

“不是，他天仙吗？你怎么配不上他？你可是R大的高材生！”顾思予震惊了，这世上黎书配不上的人少有吧？

黎书轻笑一声，用手支着头歪着看她，眼里满是嘲讽之意：“我是高材生怎么了？高材生就一路绿灯吗？”

顾思予被噎住了，黎书用另一只手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道歉。

“对不起，我情绪不好。”

顾思予摇摇头示意自己不介意，对黎书的心疼更加深了几分，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考虑别人的心情，一句话都要掂量着说。

“我谈的那个人家里很有钱，有钱到我无法想象的地步。”黎书直起身靠着沙发陷入回忆，“他随随便便一双鞋上万，一件衣服十几万到几十万，随手丢给别人的卡就有几百万，开的车上千万，我呢？我只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一件衣服顶天了几千块。”

顾思予：“……”

她不是从小就有钱的，对于一件衣服顶天几千块是普通家庭的概念有点儿无法接受。这么大的国家应该没有多少家庭一件衣服几千块是常事吧？

“他也知道我们之间有家境差距，为了不让我自卑，努力和我消费在一个水平。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只是没那么直观罢了。”黎书顿了顿，终于将另一件介意了很久的事说出来。

“家境这种事我们改变不了，但他仗着家境好去包女孩，包了无数个，或许在我们恋爱期间他没有包过……”黎书看向顾思予，眼里充满悲哀与绝望，“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那个被包的。”

顾思予震惊，黎书甩出来的雷一个比一个大，劈的她外焦里嫩。

等等，包女孩？

顾思予瞬间想到了那个人的名字，同时想起自己曾带他来和黎书她们一起吃饭，该不会是他吧？

“你说的人不会是陈亭粤吧？”顾思予不可思议地开口，黎书却一脸惨白的笑了。

“你也知道他包女孩啊？”

顾思予：“……”

她确实知道，陈亭粤一直大大方方没有遮掩，但她不知道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去。

“早知道我问问你就好了。”黎书笑了一声，眼泪却吧嗒一下滴下来，“可我问了你也不会说这么细吧？毕竟你们是朋友，当时我和你认识没多久。”

顾思予想了想当时的自己，只能实话实说：“我确实不能和你说太细，但我也会告诉你不要和他谈恋爱。”

黎书摇摇头：“晚了，一切都晚了。”

她伸手抹掉自己的泪水，顾思予清晰地看见泪滴在灯光下一闪而过。

“或许他是真心实意和你谈恋爱的呢？”顾思予觉得陈亭粤不会卑鄙到骗黎书，他那个人一向坦荡。

“有用吗？”黎书看着她，“是家境的坎儿我们能迈过去，还是他发誓自己再也不包人？我不信我有能浪子回头的能力，况且浪子也回不了头，只会故伎重演。”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是他告诉你的？”顾思予觉得陈亭粤再坦诚，也不能自己把这些事说出来。

黎书没有做声，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一条短信给顾思予看。在这个微信当道的时代里，很少人用短信联系，可发短信的这个人不光重启短信，还使用了彩信功能，里面一张张全是陈亭粤和她躺在一张床上的照片，无一例外是他在睡觉她在拍。

顾思予不敢想象自己如果收到了傅明深的照片会是怎样的感受，怕是比死还要痛苦吧？

未标注姓名号码：“他最爱包女孩，我是很多人里的其中一个，你又是第几个呢？”

顾思予读完这句话，一时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来提醒黎书还是来挑衅。

她很想把对方发来的东西当做提醒，可这样的真相又实打实让黎书受到了伤害。

“他带我来这儿是想庆祝我们在一起一周年，没想到我和他提分手了。”黎书按了按红肿的眼睛，拿起酒瓶给自己倒满咕咚咕咚又喝下了，仿佛只要喝的够快，痛苦就追不上她。

顾思予看着用酒麻痹自己的黎书，心里升起对陈亭粤的怒火。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明明知道他的家境不允许他娶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要来招惹黎书？难不成真的只是想玩玩？

此时陈亭粤放心不下黎书自己在酒吧又折返回来，不料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人，最后抓住给他们调酒的酒保质问：“刚刚在这儿的那个女孩呢？”

“哟，陈大少，那姑娘上厕所去了吧？反正去了没再回来。”酒保说道。

陈亭粤攥起拳头，冷着一张脸往厕所那边去。厕所是很多人找刺激的地方，他一路走来碰见好几对搂抱在一起亲吻的人，原先他也是其中一人，现在却怎么看怎么碍眼。

等他走到女厕所门口，还没等开口叫人，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