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深看着女孩往外渗血的额头心里酸涩，扶着人进了病房。

众人看到顾思予回来一个个心情复杂，见她披着外套走到顾沅清旁边，将平安福轻轻放到枕头旁。

顾思予盯着紧闭双眼的顾沅清心想：若真是我克了你，那我已经请愿一命换一命，愿你生生世世平安顺遂。

在她想完最后一个字，顾沅清睁开了眼睛。

“姐姐！”顾思予惊喜地看着她叫了一句，叶芙冲上来将她推到一边，离她最近的白觉言搀扶了一把，抬头时看到女孩额头渗血。

“清清，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妈好不好？”叶芙急切又小声道。

顾沅清颤抖着指了指顾思予，叶芙扭头看了她一眼，心有不悦却也不愿意和女儿对着干，只能将顾思予拽过来。

顾思予踉跄一下跪在地上，幸好举着手没有碰碎手腕上的玉镯。这是顾沅清在救护车上给她戴上的镯子，戴完后便晕了过去。

“姐姐，镯子还你。”顾思予说着要将手腕上的玉镯取下来，顾沅清哆嗦着按住她的手，轻声开口。

“我、我梦见……你去为我求神拜佛了。”

顾思予鼻头一酸点了点头，所有人都在这一刻红了眼眶，

顾沅清扯了扯嘴角，眼里满是对顾思予的疼惜，她颤抖着伸手去摸顾思予受伤的额头：“很疼吧？”

顾思予摇摇头：“不疼，姐姐你没事就好。”

顾沅清笑了笑，将粘在顾思予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小予，照顾好自己，姐姐会一直爱你的。”

“姐姐，你好了起来跟我去还愿好不好？答应神仙的事不能反悔。”顾思予强忍着眼泪握住顾沅清的手，好冰，明明她姐姐还活着，为什么她的手这么冰啊？

“小予。”顾沅清深呼吸一口气，脸上依旧挂着笑意：“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把你找回来了，你是我的天使，是我最爱的妹妹，你这一生都会过得很幸福，姐姐会保佑你。”

“我不要幸福，我要你，姐姐你快点儿好起来。”顾思予紧紧抓着顾沅清的手，可慢慢的她觉得自己握不住了，手跌落在床上，顾沅清微笑着闭上眼睛。

“姐姐！”

一只手按响了床头按钮，护士医生冲进来做最后的抢救。

“患者床边心电图呈一条直线，瞳孔散大到边缘，大动脉搏消失，宣布患者临床死亡。”

病房里叶芙嚎啕大哭，几乎哭到晕厥，白觉言握着顾沅清的手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顾本华扶着顾沅清的腿流泪，小宋哭到抽搐，傅明深眼眶通红，他扶着一脸平静的顾思予心不断地往下坠。

平安福被扔到地上，顾思予低着头捂着左手腕的玉镯一动不动，竟是一滴眼泪都没有。

火化、葬礼，顾思予一身黑衣站在顾沅清的墓碑前放下白菊花，冷静地走完了全程。

“你没有心吗？”叶芙在大家离开后，冲上去重重地扇了顾思予一巴掌。

“她为你死了！她为你死了知不知道？你哭啊，你为什么不哭？你是不是早就盼着她死啊？”

叶芙指甲抓破了顾思予的皮肉，傅明深冲上来将顾思予往身后拉，可顾思予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任由叶芙打骂。

“我好恨你，当初怀了你就不该听清清的把你留下，我应该杀了你，我应该掐死你!”叶芙哭到妆容全花，甚至举起顾思予的胳膊咬下去，最后那一刻被白觉言拦下了。

“伯父，请您将伯母带回去。”白觉言眼皮已经哭到红肿，但是他知道顾沅清不愿意看到母亲这样为难她深爱的妹妹。

顾本华将叶芙连拉带拽的弄上车，顾沅清的墓碑前只剩下她最爱的妹妹和男人以及发小。

白觉言看着一脸平静的顾思予强忍着悲痛对她说：“原本我们下个月婚礼。”

说完，白觉言看了最后一眼墓碑上的照片，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傅明深看着顾思予蹲下身将众人献上的白菊花一个个整理好后起身冲他微微一笑：“走吧，我们回家。”

“好。”傅明深牵着顾思予的手离开。

顾思予照常上课，照常参加同学间的聚会。宿舍三人已经都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顾沅清离开人世的消息，看到顾思予一切照旧心里非常担心，就怕她什么时候撑不住崩溃。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只要顾思予在学校里，她们总会留一个人在她身边陪着，幸好几个月下来顾思予都没什么事，大家都以为顾思予已经走出了阴霾。

这天顾本华给顾思予打电话，说有个宴会需要他携带女伴参加，而叶芙从顾沅清离开人世后一直卧床不起，所以需要她出面。

顾思予答应下，从学校打车回了顾家。她的礼服珠宝全部在那里，一直没有带走。

“小姐。”佣人看到顾思予回来打了声招呼。

顾思予点点头，一路上了她所住的楼层开门进了房间。

正当准备进顾沅清为她准备的衣帽间时，傅明深打来了电话。

“你回家了？”傅明深开口就问，他刚看到顾思予发来的消息。

“嗯，晚上有场宴会需要我陪父亲一起去。”顾思予站在衣帽间门口，像平常进任何一间屋子那样平静地打开门。

“什么时候回来？”

“思予？”

“你在听吗？”傅明深对着手机喊了几声，见顾思予一直没有应答，立马起身关上电脑往外走，连外套也顾不得拿。

秘书正好敲门进来，看傅明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十分惊讶。

“下午不来了，重要的事情全部挪到明天。”

“好。”秘书答应着，第一次见一向脸上不显山露水的傅总这么焦急。

顾思予看着白金色装修的衣帽间，耳边传来了顾沅清的声音。

“这里的衣服鞋子都是按照我每年的身高体重鞋码大小买的……”

“那就是让你花着玩的……”

“小财迷。”

顾思予眼眶通红，慢慢感觉自己呼吸不上来，渐渐地她开始大口大口喘息，手脚冰冷发麻，几个月前顾沅清死亡的事实在几个月后的现在清晰地摆在她面前。

她被穿越时空的子弹打中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