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衍万万没想到这顿饭这么难以下咽。

顾思予重复了一遍，向衍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啊？你不是有爱人了吗？”

“就是演给他看。”顾思予说。

向衍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打量顾思予：“他对你不好？”

“不是，就是怕耽误他。”顾思予见实在瞒不过，只能将自己的苦衷说出来。

服务员上了菜，两人吃到一半向衍才说话。

“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这样做。”

顾思予沉默，向衍像是陷入了回忆：“小瑾的妈妈当年就是怕我分心保护她，便说她怀了别人的孩子要和我分手。后来她生病没人照顾小瑾才将她托付给我。那时她也没有告诉我真相，直到孩子离开才知道这是我的亲生女儿，那种遗憾这辈子我都释怀不了。”

向衍说完看着顾思予：“当初你为了不让你爱人受伤躲出去，现在坏人被抓了，没有人再来伤害他，要是再为看不见的厄运错过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不亚于我误会她的那种遗憾。”

顾思予低着头用筷子一粒一粒的夹玉米粒往嘴里送，心里对向衍的话无比认同。

她当然知道自己会很难受，可她真的无法接受傅明深受伤，宁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守着。

“活在当下吧，你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你带给他的，还是他命中注定的，为什么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你奶奶一家的事非常正常，突然发财的人家能守住的只有百分之一，剩下的都会以不同方式回馈给社会。你姐姐的事更是反映她是爱你的，如果你让她知道你心里对她怀揣着歉意，她怎么能安心投胎去过下辈子？”

向衍是唯物主义者，能让他说出这种话也是逼到份上了。

“可我还是过不去心里这关，每天晚上一闭眼就能记起他浑身是血地倒在那里。”顾思予太怕了，属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叶湛英已经被抓了，你安全了。”向衍又道。

“她被抓了，可是下线那么多人，不可能都收网了吧？”顾思予满脸担忧。

“这件事交给我们警方，有我们在，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向衍没有再回到之前派出所的原因就是明白自己这辈子是为缉毒而生，现在他了无牵挂，唯一能称得上亲人的只剩下他当成妹妹的顾思予，他希望她能获得幸福，而不是像自己一样，空闲了怀念过去。

“可我一走就是五六年，也跟他说我喜欢你了，这要是告诉他，我是在耍他，他肯定会很生气。”顾思予一想到和傅明深坦白就觉得头皮发麻。

向衍笑起来：“我要是他，肯定是你能平安回来什么事都好说，他心疼你都来不及，怎么还会生气。”

“他刚刚让我滚。”顾思予说道。

“什么？”向衍声音抬高，有些生气，“不行，怎么能跟你说这种话？不跟他过了，哥给你介绍好男人。”

“是我说要和你结婚，和他解除婚约。”顾思予小声解释。

向衍一脸黑线：“这我就不能替你讨回公道了，是你先气人家的。”

顾思予哼唧了一声：“他还没对我说过这么重的话呢。”

“这还叫重？”向衍一脸不可思议：“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这是往死里耍人家。”

“我去找他的时候，还有个小姑娘从他办公室出来，一脸敌意的警告我，让我离他远点儿。不过她也说了，明深心里一直有我。”

顾思予记不太清小姑娘和她说什么了，反正差不多意思。

“要我说人都不算什么长情动物，你们身处这个位子诱惑比普通人更多，他能等你五六年，我真要说句佩服。”向衍还是很看好顾思予嘴里这个爱人的，能让这么优秀的女人处处考虑，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可能人越聪明越忠诚？”

“有可能，脱离低级趣味了。”

性是最容易获得的东西，太多人栽在这上面实属不应该。不过性也代表另一种权利，有些人会使用这种权利压迫另一方。

虽然话已经说开了，可顾思予心里还有个疙瘩，毕竟他们分开这么久了，她自我感觉和之前不同，要是重新在一起还需要磨合。

而且她不太想告诉傅明深之前发生的事情，但不说又躲不过去，一个谎言要用另一个谎言去遮盖，谎言多了一段感情便没了活路。

顾思予很苦恼，向衍吃完饭喝了口茶水漱漱口便道：“有空带我去见见他，不装你爱人，当你哥，我得替你把把关。”

顾思予：“……”

怎么一个两个换了身份都要当她哥？她就这么缺哥哥？

“行。”顾思予答应下来。

“那你安排好了提前跟我说，我要是出任务不一定能去。”向衍说道。

“你真要在这里一直干下去？”顾思予为向衍担忧，这个活稍不注意就是没命的事，那几年他们俩都是将脑袋挂在裤腰上过的，现在她熬出头了，向衍还继续留在那里。

“我都孤家寡人了还怕什么？爱人孩子双方父母全没了，这世界上还能让我牵挂的就剩了你。”向衍一脸轻松的笑，顾思予却很是心酸。

“逢年过节来我们家过，别自己待着。”顾思予说道。

“你不怕我把危险带来？”向衍挑眉。

顾思予想了想摇摇头：“你说的对，活在当下，过一天算一天，真要遇上了那就是命中注定，躲是躲不过去的，倒不如正向面对。”

向衍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一脸赞赏：“就这么样，别怕东怕西的，人要是整天怕是过不好日子的，恐惧会吸引恐惧，心怀正念一路畅通。”

“嗯。”顾思予点头同意，心情比来之前轻松太多。

……

顾思予回到公司收到很多同事的关心，之前的项目谈成了，原本上司要给她加薪，结果顾思予选择调岗去其他岗位从头做起，这让许多同事不理解她的职业规划，要是她在市场部好好干，经理的位置迟早是她的，怎么说走就走？

说归说，走之前还是举办了欢送会，顾思予第二天上班便去了另一层大楼，上司很欣赏她的能力，她适应的也很好。顾本华收到秘书的报告也非常满意自己女儿的能力，想着再过半年就将她调到自己身边当助理着重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