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灿最近不太舒服，不知是天气炎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早早起来的她此刻正坐在镜前穿衣打扮，准备出门赴约。

今日是新上任御史大夫的孙儿满月宴，将军府自然是要出席的。前段时日青州出现洪涝，灾民损失严重，皇上命叶云洲带一队人马去抢修。

故今日只有顾灿一人代表将军府出席。

连翘见她面色不佳，问道：“少夫人，要不就别去了？”

顾灿摇头：“大家都在，我不去又该落人口实了。”

连翘便妥协了：“那您回来一定得让杜大夫瞧瞧，可不能拖了。”

“再说吧。”

杜若已经是个二十岁的青年了，他在顾灿的帮助下在京城开了家医馆，每日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患者不计其数。顾灿不想因为这点小问题麻烦他。

和连翘一起出门，到达御史大夫府邸时，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看到她出现，御史夫人亲自出来迎接。

顾灿和她寒暄了几句，便让她招待其他客人，自己进屋里去看小婴儿。

屋内人也很多，隔着老远顾灿就看到曹雨晴在训人，方宁在哄人。

这样的场景出现过很多次了，每一次都让顾灿笑得打滚。她走过去，弯下腰问道：“亭亭这次又是怎么啦？”

“姨姨，”被唤作亭亭的小孩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娘亲打我。”

曹雨晴一听，火冒三丈：“小兔崽子别冤枉我！”

亭亭才不管，直接躲在方宁身后：“姑姑保护我。”

顾灿乐死了。

方亭兰这个小姑娘不是一般的皮，才两岁多就闹腾得不行。每次惹曹雨晴生气了不是找方宁撒娇就是找她爹撒娇，都没用了就去找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或者舅舅们。

每当曹雨晴想教训她一顿时，总会有人出来拦着她说“算了算了”“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曹雨晴：呵呵。

但方亭兰也很有分寸，不会做太过分的事。

见娘亲真生气了又抱着她一顿亲，饶是再气也被她哄好了。

曹雨晴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我们亭亭可真是个小乖乖，”顾灿抱起她，在她脸颊亲了一口，“自己去玩儿吧，不许去危险的地方。”

方亭兰跑走了，一旁的奶妈赶紧跟上。

“你们就护着她吧。”曹雨绮没好气道。

“哎呀，小孩子懂什么呢。”方宁道：“嫂子别气，回头让我哥收拾她。”

曹雨晴直接翻白眼了：“你哥就差把她含在嘴里了，还收拾她……”

顾灿笑眯眯地看着曹雨晴吐槽方连玉有多宠这个宝贝女儿。

五年前，方连玉因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有功，皇上便在大殿上问他想要何赏赐。

本以为方连玉会想要加官晋爵之类的，没成想他在大殿上掷地有声地求娶曹家的女儿，并放言除了她以外终生不娶。

这一举动不仅让皇上诧异更是震惊朝堂。

自古男儿大都三妻四妾，皇上更是后宫三千，前一阵子还选了一批新秀女。

方连玉忽视周围不善的视线，他依旧坚定自己的想法，并且又重复了一遍。

皇上这回没有犹豫，直接赐婚。

方连玉梦想成真，在朝堂上大笑出声。

后来他们成亲，不久后就有了方亭兰这个小家伙。方连玉倒也如他所言那般，这么多年只对曹雨晴好。

“阿灿，”曹雨晴的声音唤回走神的顾灿，“你这么喜欢小孩，什么时候要一个？”

顾灿还是那个回答：“顺其自然吧。”

她和叶云洲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外面指不定传成什么样了。

但是，反正她还年轻，外面爱怎么说怎么说。

“每次都是这句话，我都替你着急。”曹雨晴道。

“别操心啦，你与其操心我不如在宁宁的婚事上多操心一下。”

转眼间，当初的小姑娘也到了成婚的年龄。对方是方明精挑细选的女婿，虽然身份不如方家，但人品过硬，方明也放心把女儿嫁过去。

“哎这你可放心，我找人试探过那男的，人品不错。”

“哈？什么时候的事？”不止是方宁，就连顾灿也好奇地看过去。

曹雨晴道：“先去大堂那边，咱们边走边说。”

到了大堂，她们三迅速被人围住，都是前来打招呼的人。

闷热的天气让顾灿感觉到反胃，她随便应付了几句便找借口去到角落里坐着了。

连翘担心地问道：“少夫人，你还好吗？”

“昨晚我们吃的什么来着？”顾灿问道，“是不是坏了？我总感觉恶心想吐。”

连翘“啊”了一声：“厨房的菜都是当日新买的，应该不会坏才是，等回去奴婢去问问。”

顾灿淡淡地应了一声，开始盘算还有多久才能回去。

很快，宴席开始。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一上齐，明明应该是很勾人胃口的菜，却让顾灿下意识拧紧了眉。

这些味道太刺鼻了，让她难受得不行。

她叫来连翘，说是要出去一下。

一出去，空气都变好了。

胃里恶心的感觉也没了。

“阿灿，你怎么了？”放心不下的曹雨晴跟了出来。

连翘一见来人，忍不住叭叭道：“主子好像吃坏肚子了，这些日子总是想吐。奴婢说让杜若少爷来看看，主子又不肯。”

顾灿摆手：“一点小毛病，麻烦杜若做什么？”

倒是一旁的曹雨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除了想吐，是不是还很嗜睡？”

“对对，”连翘赶紧点头，“主子最近总是很嗜睡。”

作为过来的人曹雨晴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一言难尽：“阿灿，你就没想着找个大夫瞧瞧？”

“许是天热没什么胃口罢了。”顾灿到现在都认为是天气的原因。

曹雨晴双手搭在她肩上，由衷地恭喜道：“去找个大夫吧。”

饶是顾灿再迟钝，也被她这话里有话的样子点醒了。

“你的意思是……”

“嗯，”曹雨晴点头，“去验证一下。”

……

回程的路上，顾灿一直在想曹雨晴的话。

直到此刻她仍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主子，到了。”

马车停下，眼前是一家气派的医馆。

连翘扶着顾灿下车，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道：“走，进去吧。”

医馆的小药童认得顾灿，看到她马上迎进来：“夫人，您来了，是找杜大夫吗？”

“嗯，帮我叫他一下。”

药童进去叫人，杜若很快就出来。

他看起来很忙，额角上都是汗。看见顾灿倒是很开心：“你怎么来啦？”

顾灿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道：“我……我不舒服。”

杜若一听，脸色的笑马上收敛，他抓起顾灿的手腕：“不舒服怎么不早点……”他的话就这么止在嘴边。

随后是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

顾灿不用问了，这个时候还不明白，她真的是猪了。

“你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是猜到了？”

“嗯……”

“太好了！恭喜，有喜了！”

这一瞬，顾灿那股不真实的感觉消失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她当母亲了。

连翘在短暂地惊讶过后也是狂喜。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顾灿：“快……快坐下，您小心点。”

顾灿扶额，这才多大点，哪就这么金贵了？

杜若好像也很紧张，拿出笔写了一堆注意事项，连翘听得无比认真。

回到府里，连翘亲自去厨房熬了一碗燕窝粥给顾灿，盯着她喝完才算。

好在连翘的手艺还是有保障的，顾灿也没有反胃的感觉。

-

半夜里，顾灿感觉有人东西在她脸上动来动去。

她迷茫地睁开眼。

“吵醒你了？”叶云洲在她脸颊边轻轻印下一吻，“抱歉，不是故意的，继续睡吧。”

顾灿伸手搂住他的颈脖：“没关系……”

声音带有被吵醒后的沙哑，在昏暗的房里像羽毛一样勾得人心痒痒的。

叶云洲的手开始不老实了。

习惯地想要回吻，突然想到什么，用力地推开叶云洲。

没有防备的叶云洲就这么被推下床。

“嘶……”

“呀，抱歉……我没想……”

叶云洲爬起来去点灯，看清了屋内的景象。

“怎么了灿灿？”叶云洲坐回床边，摸摸她的脸，“不舒服吗？”

“不……我有个事要告诉你。”顾灿道。

她一脸凛然的表情让叶云洲以为发生什么大事，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你说。”

顾灿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干脆直接抓着叶云洲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上。

“什么意……”叶云洲先是一愣，而后马上反应过来，直接站了起来。

顾灿被他的行为傻到，笑出了声。

“嗯！”

顾灿掀开被子走下床，在叶云洲怔愣之时踮起脚尖抱住他。

“夫君，我们有宝宝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