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是if线】

南下逃亡的路上，祁遥和祁淮安遇上了梁王派来的追兵。

沈槿初带兵与他们战斗，对方人数众多，渐渐落入了下风。

一路奔逃到了山崖口，最后马车侧翻下了山崖。

所幸山崖底下是水，祁遥醒了过来，祁淮安也醒了过来。

祁淮安吃力地爬上岸，牵了头挣脱出来的马，驮起祁遥往岸边游去。

山崖四面封闭，似乎没有任何出口。

祁遥受伤动弹不了，祁淮安人小，什么都做不了，两人只能互相抱着对方，以吸取那一点点温暖。

就这么等了一天，也没能等到人来救他们。

饿极了，只有马了。

祁淮安鼓起勇气拿匕首划破了一匹马的脖颈。

这是他第一次杀生，动完手，他哇哇大哭起来。

祁遥将小孩抱在怀里，一点点轻声安慰着。

没有火，腥气扑鼻流着血的马肉他们只能一口口生吞。

不吃，就死。

两人干呕了许多次。

夜里祁遥还发起了高烧。

“你别管我了……这地方应该是水路，你从水里游出去……”

祁遥强撑着，整个人的意识渐渐模糊不清了只能看见祁淮安一个劲哭着摇头。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便再也记不得了。

只记得自己叫祁大，有一个叫祁二的弟弟，住在一个难民聚集的破庙里。

哦，好像还换了个皇帝，叛军沈……沈什么一家正往边关逃？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只发愁明天会不会饿肚子。

他好饿的，每天都吃不饱饭。

弟弟不让他出去，说外面有坏人，会欺负他。

破庙里其他人都说他是个傻子，苦了他弟弟养他。

他才不是傻子呢，他认得弟弟，弟弟叫祁二，长得很好看，就是……鼻子上有道疤。

而且脸上身上还时不时会多一些淤青。

弟弟说这是不小心摔跤摔的。

他可不是傻子，这一看就是被人欺负了！

哼！要不是弟弟不让他出门，他一定会找到那个欺负弟弟的人，让那个坏蛋好看的！

“咳咳咳！”

想着想着，他又咳了起来。

“哥哥！你没事吧！”衣衫褴褛的小孩抱着什么，从外面急匆匆跑了进来。

这是我弟弟，我弟弟很关心我。

祁遥咳红的脸上很是得意。

祁淮安着急地给祁遥顺着气，等祁遥平复了呼吸，才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从怀里拿出半个脏兮兮的窝窝头递给祁遥。

“哥哥，吃。”

祁遥喜滋滋接了过去，一口咬下大半。

“咕——”

祁淮安的肚子不争气叫了起来，他也好几天没吃过饭了。

祁遥眉头一皱，“你没吃？”

“我吃了的哥哥，快点吃，不然他们回来又会抢。”祁淮安笑着摇摇头。

“你吃！”祁遥撇了撇嘴，强塞窝窝头进祁淮安嘴里，“坏孩子，骗哥哥！”

祁淮安一把抱住祁遥，含着泪将那糙到卡嗓子的窝窝头咽了下去。

——

月上云梢，破庙黑漆漆一片，鸦雀无声。

“把这傻子卖了，我们能拿不少钱，有了这钱当路费就可以回去了！”

“小点声！等下把那小癫子惊醒，又有的闹了！”

“知道了知道了！”

祁遥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两个黑影朝他伸出了手，他刚想大声喊弟弟，就被打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祁遥还是被关在一个马车上。

他记起了一切。

他不是什么祁大，也不是什么傻子。

梁王造反成功，沈家被逼得往他国而逃，而他和祁淮安，在世人眼中早就死了。

这段时间都是祁淮安在照顾他，宁愿自己挨饿，也要让他先吃饱。

他不知道祁淮安一个小孩是怎么带着他从那个山崖逃出来的，但一定很辛苦。

祁遥趁着人不注意，跳车逃跑了。

他要去找他的弟弟祁淮安。

祁遥往回跑，祁淮安也跌跌撞撞朝这奔过来。

“哥哥！”灰头土脸的祁淮安在看见祁遥那一刻终于松了口气，想哭，怕吓着祁遥，又咬牙死死憋着。

他扯出个笑，哄道：“哥哥玩的开心吗？我带哥哥回家好不好？”

生怕声音过大惹得祁遥受惊。

祁遥心底一阵刺痛，喉间哽得话也说不出，他弯下腰将祁淮安用力抱起，“淮安。”

“皇兄！”祁淮安猛地瞪大了眼睛，再也憋不住，哭了起来。

小孩趴在祁遥肩头一抖一抖，似要把这些天的担惊受怕、遭受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

他现在不是那个要照顾傻子哥哥、与人抢食物的祁二，而是祁淮安。

祁遥轻轻拍着小孩的背，忍住泪，哽咽道：“不哭，皇兄带你离开，我们逃去他国，好好生活，皇兄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嗯！”祁淮安吸着鼻子，狠狠点头。

祁遥摸了摸小孩脏兮兮的脸，很粗糙，再也没有之前那么光滑细嫩了。

他会好好照顾弟弟。

——

梁王刚登基，各地流民四逃，兄弟俩趁乱随着大部队离开。

祁遥体弱，他们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出齐国。

一路上祁遥靠给人写些书信，养着他和祁淮安。

祁淮安写帮祁遥，可他的字很丑，歪歪扭扭。

最后他们定居到了一个靠海的小镇。

祁遥用这一路赚的钱租了个小房子，找了个酒楼当账房先生。

掌柜姓栾，是个年轻姑娘，很厉害，外祖靠卖鱼起家。

祁淮安住下没两天，就与周边的街坊邻居熟悉起来了，打听到了不少消息，甚至还决定再长大些，就和人出海捕鱼。

祁遥听着很是生气，他本就不被重视，可祁淮安不一样，祁淮安是有机会重新反立的。

平民和皇帝，傻子都应该清楚怎么选。

可祁淮安却极为认真，“哥哥，经过这么多事情，我已经看清楚了，身在那里，永远都是身不由己。

我只想和哥哥好好生活，让我和哥哥能吃饱饭，再也不挨饿了。现在就很好，我不想掺和进那些事情里面。”

祁遥沉默了许久，最后由着祁淮安去了。

又过了些年，祁淮安长大了。

他敢打敢拼，先是跟着人出海捕鱼，后面自己买船，再后来成为了当地巨富。

他给祁遥买了大房子，请了许多佣人，重金找来了名贵药材给祁遥补身体。

日子虽然没有过去那么奢靡，但他和哥哥很幸福。

能平平淡淡生活一辈子，也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