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立掌道：“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

叶七七皱了皱秀眉，说：“无妨，那请观音大师为她赐子吧。”

“好说好说，七公主你看要赐男婴还是女婴？”

叶七七琢磨着，魏帝想要嫡子，皇后想要女儿。

“不如就赐一子一女吧，龙凤胎，岂不甚好？”叶七七小手一拍，还挺得意。

观音道：“贫僧这就安排。”

“等等。”叶七七急忙打断。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叶七七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观音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

叶七七说：“此前地府里有阿娇阿柔两姐妹，她们为了帮我，被臭道士弄得灰飞烟灭了，观音可否助她们转世投胎，给我姨母做子女？”

观音显然有些为难：“嗯……给萧晚芷安排龙凤胎不难，但事涉地府，大家不是一个系统的，不好办呀！”

叶七七说：“明白明白，需得有人从中协调。”

观音给了一个理解万岁的眼神。

叶七七说：“那我来安排与地府的联系，请观音等等我。”

“七公主运筹帷幄，定可决胜千里。”观音腾云而去。

叶七七其实也哭闹，跟地府只能单线联系，他们收不到她的信号，只能钓鱼。

或者守株待兔。

出了屋，她问红萼：“最近有人快死了么？”

红萼一愣。

“七小姐要做什么？不会又闹着要吃席吧？”

叶七七笑容苦涩。

红豆五岁的女儿金叶跑过来说：“要死啦，要死啦……”

叶七七眼睛一亮：“谁要死了？”

金叶气喘吁吁地说：“呼，齐姨娘的小女儿要死啦，她们打起来啦！”

叶七七难掩喜悦：“快去看看……”

到了叶思玫的屋外，没见到黑白无常。

不高兴。

倒是见到绿姨娘和齐姨娘像两个泼妇似的，互相扯着头发，打成一团。

骂得还挺脏。

叶七七坐在小板凳上，边嗑瓜子边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主母萧晚清到场，又指使了七八个婆子去拉架，才把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个人拉开。

从战况上看，绿姨娘KO。

“怎么回事？”萧晚清坐在藤椅上，严厉地问。

齐雨柔不忿道：“三夫人，绿姨娘给天赐下毒，被我当场捉住，她还不认！求主母打死她，还天赐公道啊！”

绿萝阴森地大笑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害了我的孩子，侯爷曾说过叫你还我一个。如今只能算扯平了。”

萧晚清抬抬手：“去，把侯爷请过来。”

叶时行遭雷劈后，在府医的妙手回春下，他神志已经清醒，但瘫痪了，脖子以下没有知觉。

他很快被下人们抬过来，被迫参与这出闹剧。

萧晚清问：“绿萝，如何给孩子下毒，动机为何，给侯爷说说吧。”

绿萝一见病恹恹的叶时行，眼泪就止不住流下来。

她把眼泪咽进嘴里，说道：“侯爷不给绿萝做主，绿萝只好自己给自己做主了。”

“齐雨柔这个贱人，外室做得耀武扬威也就罢了，竟还敢嫁进侯府？她一块风干的腊肉，凭什么？”

接着又自问自答：“不就凭她生了三个孩子么？”

“我为什么不能有孩子？”似乎有些孤影自怜地垂下眸子。

“所以我没有的，她也不能有。”绿萝失心疯似的笑起来。

齐雨柔声嘶力竭地喊：“你快把解药拿出来！”

绿萝轻慢地笑：“宋国皇室的独门毒药漫落梅，世间无药可解。”

红豆在萧晚清的眼神示意下解释起来：“漫落梅是慢性毒药，会一点一点摧毁人的经脉，最后人会七窍流血而亡。的确没有解药。”

叶时行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显然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没想到更难接受的是绿萝的下面这句：“她有三个孩子，哈哈哈，剂量分了三份，难怪死得这么慢！”

“你给竹儿和环儿也下了？”齐雨柔想要扑上去打她，被两个婆子死死拉住。

叶七七真没想到绿萝的战斗力这么强。

一拖三。

绿萝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显得有些瘆人：“给你的孩子们准备个好葬礼吧，哈哈哈。”

齐雨柔疯狂大叫：“贱人，我要杀了你！”

叶时行的嘴角一歪，半张脸抽搐起来，显然他开始后悔勾搭了绿萝。

“哼，我本来也不想活了。”绿萝嗤笑道。

转眼她面色又严肃起来，恭恭敬敬地给萧晚清行了一个宋国的跪拜礼。

然后万分懊悔地说：“都怪奴婢鬼迷心窍，背主求荣，没禁住侯爷的诱惑，天神要收走我了。”

她的口角缓缓流下一道血。

显然是咬毒自尽。

“公主，求您赦免奴婢的罪过吧。奴婢是真心悔过，奴婢不该偷你的私印给侯爷，让他做了那些陷害您的证据。”

叶时行目眦欲裂，却口不能言。

“侯爷他不是个好人呐！他为了做足戏码，连跟南越互通的书信，都是叫奴婢模仿您笔迹写的宋文。这才成了后来的铁证。”

萧晚清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绿萝如泣如诉中，还是觉得浑身发凉，寒气倒灌。

叶时行口中吐出白沫，身子抽了抽，就歪了下去。

绿萝也歪倒在地上，快要不行了。

红萼泪流满面上去扶她：“你怎么这么傻……”

绿萝最后目光殷勤地看着萧晚清：“公主，奴婢向天神悔过，天神会原谅我吗？”

萧晚清叹了口气：“我怎知天神的想法？只是，本公主今日便原谅你了。”

绿萝眼中流下最后一滴泪，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红萼为她吟唱宋国人的葬歌。

“睡吧，睡吧，天神来接你啦！睡吧，睡吧，再也不会悲伤啦……”

在场的宋人都轻声吟唱。

萧晚清咬着唇，想着绿萝陪自己走过的一路，一阵酸涩泛上心头。

叶七七在这悲痛的氛围中，倒是见到了她想见的老朋友。

黑白无常。

忽然，一个宋仆哭丧似的跑进来。

“公主，不，不好啦！”他惊恐地把一封信呈上。

萧晚清都没打开看，只看信封上的两个字，就气炸了。

那是用南越文和宋文写的两个字。

萧晚清都认得。

「战书」

分明是宋国为魏国买粮的事惹怒了南越，他们不够胆打魏国，现在倒是要捡宋国这个软柿子捏了。

萧晚清紧紧攥着战书的一角，把纸都捏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