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振林还想解释，忽然后背猛地一疼，差点没吐血。

原来是英国公夺了福王的拐杖，狠狠打在他后背上。

“孽障，做出这种事还敢不认？脸呢？”

然后又抱歉地看着柳正明：“老弟，委屈柳小姐嫁过来做妾了。好在她也表态了，是真心相爱，不在意名声。”

柳正明脸色像便秘了半个月。

错愕过后，怒瞪着柳玲儿：“这就是你找的好郎君？”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究竟是他全家给曹长恭下套，还是全家给他下套。

柳玲儿的头都要摇烂了：“不是他，不是表姐夫。那汗巾怎么可能是表姐夫的呢？”

明明是她亲手从曹长恭身上偷的啊！

难不成那汗巾是曹长恭管梁振林借的吗？

可那日梁振林又不在。

她都迷糊了。

但是有一件事她很清醒，就是不能嫁给梁振林。

叶思琦嫁过去有多惨，她是知道的。

萧晚清问：“柳小姐曾言汗巾是情郎亲手相赠，那断不会弄错人吧？究竟是何时何地相赠，你且说出来，免得闹了误会。”

人群中有女眷说：“是啊，会不会是采花贼趁着夜色冒小王爷之名？”

话里话外的意思，柳玲儿可能已经不清白了。

柳夫人在柳玲儿胳膊上掐了一把：“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究竟事实如何？”

柳玲儿如梦初醒，知道脏水再泼不到曹长恭身上，绝望地说：“的确不是小王爷，也无人冒他的名。我只是不想供出我的四郎。”

梁振林揪住四郎这个排行：“我在家行三，肯定不是你的四郎。”

柳玲儿见梁振林还看不上她，气得脸都扭曲了。

英国公却沉声说：“唉，我那刚出生就夭折的嫡子原本行三，所以林儿小时候为了宽慰我，自称过四郎。”

众人恍然大悟。

剧情对上了，严丝合缝。

排行是私下里偷叫的，汗巾实打实是梁振林本人的。

剩下的都是狡辩。

叶思琦坐在地上忽然就咯咯咯地狂笑，接着阴阳怪气地说：“表妹是柳家嫡女，前户部尚书的嫡女，怎么能给人家做妾呢？”

柳玲儿以为叶思琦是在帮她说话，忙说：“是啊，我堂堂嫡女，要我做妾，我宁愿剃了头发做姑子去。”

叶思琦冷冷看着她：“我知道表妹心气高着呢，我这就自请和离，把位置腾出来给你。”

柳玲儿只觉得一股凉气倒灌进后脖颈：“表姐折煞我了，我，我……我还是死了的干净……”

说着又要往柱子上撞。

梁振林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你不许死！”

泼我一身脏水，你死了就说不清楚了。

这一抱，更说不清了。

柳正明此刻认定柳玲儿就是想要嫁给梁振林，曹长恭只是她的障眼法，气得肝都颤起来。

“逆女！我不过是夸了两句梁振林在龙门诗会的聪明才智，没想到你竟然鬼迷心窍，你……”

“你这个蠢货啊！”

英国公府就是个世袭的国公，没多大实权，根本不能在仕途上帮助他。

那梁振林长得人模狗样，又确实有点脑子，可等他科举完再入阁拜相，至少二十年。

到时候柳正明怕是已成为一捧黄土了。

福王妃倒是出来做和事佬：“唉呀，这个年纪的女儿家，难免做错事，柳大人莫要苛责，还是选个好日子，把女儿嫁出去吧。难不成你还真想看着她出家？”

“我不嫁，我出家，父亲，求您让女儿出家吧。”柳玲儿声音颤抖。

柳夫人心疼女儿，不愿意她出家，对柳正明恳求：“老爷，事到如今，只好让玲儿嫁过去啦！”

有人窃窃私语：“女儿家名声都那样了，还舍不得给人做妾么？”

柳正明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出家！你日夜在佛前忏悔，才能挽回我柳家的颜面！”

柳正明暴跳如雷又冰冷刺骨的语言，深深扎进柳玲儿心里，她悔恨自己偷了那条汗巾，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个气没顺上来，昏死过去。

萧晚清立刻召下人将她抬走。

柳正明和柳夫人也就跟着走了。

梁振林抱着腿坏了的叶思琦，也不好意思的告辞了。

闹剧散场，众人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推杯换盏，恭喜忠毅侯府和福王府喜结良缘。

曹长恭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跟叶思琛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那柳小姐就赖上我了，我真是冤枉的。”

叶思琛小声说：“我自是信你。”

曹长恭脸上飞起两片红云：“那我回去就向父王禀明，求他来提亲。”

叶思琛羞的快步走开了，冲着远处的叶七七说：“七七，你还小，不能饮酒啊！”

晚上，福王和福王妃正在感叹白日的闹剧，曹长恭求见。

他把对叶思琛的好感说了出来，请求福王成全。

福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恭儿，你怎么这般不懂事？”

曹长恭心里咯噔一下，就听福王妃问：“恭儿，你的这个想法还有谁知道？”

暗搓搓的问他是不是和叶思琛私定终身了。

有了白日柳家的前车之鉴，曹长恭自然只敢说自己是一厢情愿。

福王舒了一口气，耐心解释：“如今安国公主威望日隆，谁都想巴结忠毅侯府。若不是安乐和叶世子的婚事去年就谈起来了，我这张老脸还真不敢往上蹭。”

“要是福王府再和他侯府结亲，那叫什么？你叫陛下如何想？尤其是太子又正好是叶思琛的表兄。”

福王妃也说：“是啊，福王都这把年纪了，你还想害他因为党争下狱吗？”

曹长恭傻了。

他从未想过，他与叶思琛真心相爱，二人也算门当户对，竟然父母会反对。

福王妃看曹长恭失魂落魄的样子，又说：“况且忠毅侯府也许另有打算。去年我和皇后闲话家常的时候，她还提到过，要给太子选妃，又夸了叶思琛温顺漂亮。就差没直说想让她当儿媳妇啦！”

福王眼睛一瞪：“还有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太子选妃可是大事，事关国本！”

“唉呀，不过妇人间闲聊天，我又不爱嚼舌根。”

两夫妻就着这个方向把话题越带越偏。

曹长恭紧紧咬着下唇，不知道如何同叶思琛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