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冲击力让苏晴眼冒金星。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

头顶是巨树茂密的枝叶，几乎透不出阳光，只有一处出现了豁口，好像穹顶一样洒下光照。

是圣樊抱着她掉下来时砸出的空洞。

苏晴勉强坐起来。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身上除了无可避免的小擦伤，几乎没有太严重的伤口。

她抿了抿唇，觑了一眼正在剧烈呼吸的圣樊。

哪怕剑拔弩张到如此地步，在落下时，圣樊还是把她牢牢护在了怀里，替她挡去大部分冲击。

而他自己……

圣樊身上全是粘稠的鲜血，本就深入后心的鱼骨刀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完全没入，连刀柄都快看不到了。

兽人再强悍，受到致命伤也会死。

而那里，是圣樊的心脏。

“呜、咳——”

急剧呼吸的圣樊忽然呛咳，呕出一大口血，他用手去捂，却有更多的血顺着指缝流出来。

看到他这样，苏晴动了动。

算了，看在他当她肉垫的份上，她再救他一次。

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

柔软的小手轻拍着圣樊的后背，把他别扭的姿势调整到舒适的角度。

圣樊咳嗽渐缓，喉咙也没那么辣痛了。

他睁开眼，看到苏晴平静的目光。

没有仇恨、没有愤怒、没有冷漠，她似乎一如往常，带着他回到了白塔部落和她初遇的时候。

圣樊有片刻的恍惚。

“你……还会救我吗？”

他轻声问。

苏晴没有回答。

果然如此……

圣樊在心里苦笑。

他对苏晴这样差，她怎么会再救他？

那一瞬间，圣樊想到了和苏晴一起死。

反正他残破之躯，难再有恢复鼎盛的时候，找不到灵猿族，他也无处复仇，不如……

谢诺也是他的仇人，带着他认定的伴侣一起死，谢诺应该会很难过吧？

想到那个场景，圣樊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缓缓伸手，苍白失血的宽大手掌瞄准苏晴的脖颈。

苏晴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皮肤比冰还冷。

“苏晴，你有、喜……欢……”

你有喜欢过我，哪怕一分一秒吗？

在我去火岩部落找你之前，你的心里有过我的位置吗？曾经也把我当过朋友吗？

生死之际，徘徊在圣樊心底的竟然是这种问题。

可他最终没有问出口。

他是强者，是顶天立地的圣樊！是苦沼之地的王，是所有兽人害怕惧怕的存在！

他该永远冷酷，不该像个伤春悲秋的情种一样问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期待一个兽人的怜悯，给予他让他沉溺的温存——

他不该这样。

圣樊想掐死苏晴的。

他生来孤独，死后也不想独自去冥土。

但看着她颤抖的目光，那饱含的惧怕、难以置信的眼神，难得让他起了恻隐之心。

圣樊扯了扯唇角，闭上了双眼。

圣樊昏过去了。

苏晴知道，这是她逃跑的最好时机。

可是……

她纠结的看看圣樊。

圣樊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尤其是他胸口的伤，如果不及时治疗，他很可能会死。

站在白塔部落和火岩部落的立场，圣樊死是大快人心的事。

她知道她该让圣樊自生自灭，然后回火岩部落和白塔部落查看情况。

可看着奄奄一息的圣樊，她想到他刚才想杀她又犹豫的颤动眸光。

他本可以轻易杀死她的。

苏晴叹了口气。

圣樊这么虚弱，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去找两个部落的麻烦。

她打开自己的兽皮包，还是帮圣樊做了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