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一位灵心宗的弟子下意识出声反驳道：“不可能，她跟你长得可完全不一样。而且她那人，严格又沉闷，话不多，只知道逼着我们修炼。我们这些人中，也就师兄能得她一点点好脸色了。”

他话一出，也有人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她长得也是清汤寡水的，和公主你可没法比。”

这些人还想说什么，楚沐衍突然出声：“闭嘴！谁允许你们在外人面前说我灵心宗之人的是非的？”

所有人连忙噤声，他们怎么忘了，大师姐被废可都是为了大师兄，他定是很尊敬她的。

唯有之前在秘境中出现的那位圆脸女修姜影小声道：“她早就不是我们灵心宗的人了，一个被废的罪人，还不允许说了？”

“姜影，放肆！”

楚沐衍怒视着她，语气里是极高的厌恶和威慑。

姜影缩了缩身子站在宁桥身后，避开了楚沐衍的目光。

“让两位见笑了，我等本就是人皇请来除魔的，自然是要见一见人皇了解一下具体状况的。还请两位带路。”

楚沐衍恢复了方才冷峻板正的状态，朝即墨晚和濮战拱手道。

“请。”

即墨晚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楚沐衍迈步朝前走去，经过她身边时突然驻足。

“怎么了？”

楚沐衍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无事。”

此时在长公主身子里的即墨晚是一脸懵逼，满头雾水！

不就是转了个画面嘛，她怎么就脸也变了，身材也变了，就连身份都变了？

可名字却没变。

她自己也不太清楚，此刻的她到底还是不是那个在灵心山陪着楚沐衍修炼的大师姐了。

*

皇宫内，人皇设宴尽情款待请来的仙师们，除了灵心宗，青心宗、琉璃宗、赤龙宗等大大小小十几个门派都来了人。

即墨晚落座在人皇下首，她的对面与她持平坐着的，是一位身着玄衣，头戴毡帽，全部身子笼在衣袍中的人，看身形，像是男子。

濮战悄悄离席，凑到楚沐衍身边道：“看到没，那位就是帮我无中生有，长出灵根的恩人，也是我们大祈国的国师。”

楚沐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人也刚好转过来。虽然那人蒙着全身，连脸也看不清楚，但楚沐衍就是能确定，他们刚才，对视了。

人皇举杯：“各位都是修仙界的翘楚，今日请各位下山，实在是我大祈国近半年来深受妖魔侵扰，百姓们人人惶恐。只希望各位能够帮我们降妖除魔，还我人界太平安宁！”

青心宗首席弟子风明知举杯颔首道：“人皇客气，护佑四界和平本就是我修仙界的职责所在，虽然此前我们四界达成过协议，但这次是妖魔袭扰在先，我等必定祝人皇铲除妖魔。”

他话音刚落，琉璃宗的首席弟子夜琉璃嗤笑道：“风明知，妖魔可是两界，你这问都不问清楚袭扰人界的到底是妖还是魔，就想着做我们修仙界的领头人，带领我们了？”

“管他是妖是魔，只要破了协议搅了四界和平，我们修仙界都有理由处置他们！”

“呵！收妖是收妖，除魔是除魔，这可是两码事。你们青心宗不是向来倡导万物归一，生灵平等吗？怎么听你的话，似乎很看不起妖魔呢！”

夜琉璃似乎铁了心要跟风明知作对，他说一句她就怼一句。

风明知冷哼一声：“妖者，擅兴风作浪，以物之身修人之形，本就不是正道。魔者，擅蛊惑人心，致使四界生灵失智癫迷，本是正道之人也会因入魔而毁天灭地伤人害己，更是罪该万死！怎么？你们琉璃宗难道觉得，妖魔可与仙道正途相比？还是说，你们所修之法和妖魔殊途同归呢！”

即墨晚看着还没开始就吵起来的人，一时哑然。修仙之人不是最重心性吗？怎么这些家伙看起来如此浮躁？

“你！你含血喷人！”

夜琉璃气的就差指着风明知的鼻子叫骂了，这家伙说不过就人身攻击，歪曲事实，果然和以前一样可恶！

两人还想吵，楚沐衍突然抬手，一道术法顷刻间就封住了他们的嘴。

他起身向人皇拱手道：“陛下见谅，今日我等来是为帮助人族脱困，并非有意吵闹，还请陛下勿怪。”

人皇笑着摸了摸胡子，一脸欣赏地看着楚沐衍：“灵心宗果然如孤听说的一样，是大才也！今日是我人族有求与诸位，不敢怪罪。只是，方才听两位仙师辩这妖魔，孤觉得甚是有趣。不知楚仙师如何看待他们呢？”

“四界之分，人妖仙魔，但实际分类更为繁杂，人神精邪，妖魔鬼怪，加外道者。

死后转生为神；修长生者为仙；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人魂不散为鬼；天地乖气忽有非常为怪；神灵不正为邪；人心癫迷为魔；偏向异端为外道（释1）。”

“那依楚仙师所言，这妖魔鬼怪该如何去除？”

楚沐衍答：“万物生灵皆有自己的修行和去除之法。妖则去其人，精则灭其物，鬼则散其气，怪则和其真，邪则诛其灵，魔则正其心，外道则道德化之（释2）”

“好！说得好！楚仙师年纪轻轻，但见解颇为精准独到，孤很是佩服啊！那这次，便由楚仙师带头，帮孤降妖除魔，匡扶天道，护佑百姓了。”

“我等必尽力而为！”

楚沐衍不卑不亢，朝人皇拱手，继而再挥手解了夜琉璃和风明知的术法封印。

两人怒目看着他，但他们皆知自己不是楚沐衍的对手，只能闭嘴，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把场子找回来。

宁桥坐在楚沐衍旁边，小声问道：“师兄，你不问毒修的事吗？”

楚沐衍微微摇了摇头，直觉告诉他，就算现在问了，怕也是问不出来的。但有一个问题，他倒觉得可问上一问。

“陛下，我有一问题想问一问国师大人。”

“哦？仙师想问国师什么问题啊？”

楚沐衍看了看濮战又看了看那位国师：“据我所知，灵根乃天生，可先前我听说，国师大人可无中生有，让那些本没有灵根的人长出灵根，不知，这是何等功法，竟这般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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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人魂不散为鬼；天地乖气，忽有非常为怪；神灵不正为邪；人心癫迷为魔；偏向异端为外道。”

“妖则去其人，精则灭其物，鬼则散其气，怪则和其真，邪则诛其灵，魔则正其心，外道则道德化之。”

摘自：龙虎山天师府第五十四代天师张继宗在《崆峒问答》第302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