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的笔在他的手中颠了个，道：“比起我去调查，我更希望你能亲口说出来。”

听黄易这样说，陈媛好像并不是很满意，道：“那还是麻烦你去查一查吧，查完了再来审我，我现在很有时间，可以等着你们。”

黄易眯了眯眼，最终真的站起了身，如她的愿，先去调查了她的身份，先让人给她采了DNA的样本。

宋澄面色有些僵，看起来似乎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黄易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为了方便他调查，陈媛甚至还提供了她的身份证号和曾经的警号，所以他们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就和陈媛说的一样，她曾经是个警察。

黄易把一打文件搁在桌上，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缓缓地开了口：“她是十一年前去一个犯罪窝点卧底的，但警方捣毁那个犯罪窝点的时候，她没有逃出来，缓句话说……她被逃窜的犯罪分子余孽带走了，之后警方也一直在尝试联系她，但是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她是最犯罪团伙认出来了报复，还是卧底地太成功了。”

宋澄已经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的指尖有些白：“然后呢。”

“她的母亲，前段时间失踪了。”

说到这里，黄易脸上出现了很浓的疲倦感，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道：“现在这种情况，很可能她的母亲已经遭遇了不测，如果她愿意和我们坦白，那我们后续的调查也会轻松很多……”

但是，现在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她卧底的这些年，有没有被策反。

这种不确定性黄易不敢去赌。

但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陈媛这个人的出现，就是他们唯一的突破口，无论是宋澄还是陈媛，都不可能放弃这一条线索。

黄易揉了揉眉心，总算站起了身子，捶了捶自己的腰：“走吧，再怎么头疼也要面对。”

楚斯寒和宋澄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跟着黄易去了审讯室。

一进审讯室，黄易脸上的那股疲倦感一扫而空，他重新坐在了陈媛的对面，看着她现在和档案照片上那张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大相径庭的脸，道：“你整容了？”

陈媛偏过头自嘲地笑了笑，道：“是啊，为了演好宋澄的妈妈，我可是费了不少劲呢，光光是双眼皮从割到修复，我就进了三次手术室。”

审讯室的外间，宋澄顿了顿，他之前还以为，是那些人丧心病狂到为了他，找了一个和他有几分相似的人来扮演这个角色，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宋澄闭了闭眼，就听见陈媛继续道：“你应该在想，为什么我们这么在意宋澄吧，其实原本是不太在意的，毕竟宋澄是一颗棋，一颗注定会被放弃的棋，这样的弃子，我们没道理在他身上花费这么多的心思。

但是他太聪明了，甚至有好几次作为一个局外人，看破了宋家的局面，这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们没办法再任由宋澄继续成长下去。

但是宋唐和周穆青不愿意把这件事情做得太明显，没办法，我们也没办法了，所以一开始我们试图用毒品控制他，但是你也知道，这个东西目前还在研发阶段，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我们也很好奇，一个正常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能撑多长时间，很可惜，宋澄远远比我们想的要坚毅。

所以我提了一个建议，既然宋澄这么聪明有才，那就把组织的一部分暴露给他，一方面是让宋澄给宋家带来一些利益，另外一方面看看这个人是不是能用，如果不能的话，组织也会毫不犹豫地抹杀他。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之后会搞出这么多事情，让我们为难，所以因为他，我也吃了不少苦呢。”

黄易眯了眯眼，道：“你母亲 ，也是包括在你吃的苦里吗?”

陈媛一顿，显然是没想到黄易会用这样的方式，直截了当地提起这桩事，她垂下了眸子，并没有说话。

看她的反应，黄易就知道，他说对了。

他想了想，道：“你被发现了，但是宋澄是一步险棋，他们必须要你这个母亲的身份，来挟制宋澄，所以就算是你被戳破了卧底的身份，他们也没有办法用最快的速度杀掉你，只能绑架了你的母亲，以此来胁迫你继续为她们做事，对嘛？”

闻言，陈媛嗤笑了一声，眼睛死死地盯着黄易：“很抱歉，我没有你想象当中的那么好，我早就被策反了，在他们带着我从那次围剿的时候，我就被策反了，只是我做了让他们不满意的事情，仅此而已。”

黄易不知道她这句话里的可信度有多少，但是，说实话他不是很想相信，但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那你现在说这些是因为什么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其实，宋澄是相信这个人早就被策反了的，不然上一世的时候，她也不会一次一次地在他的吃食里面下毒，一次一次地用自己挟持着宋澄，和周景渊一起，让他一直都没有办法逃离宋家的魔爪。

但是黄易显然不太相信，一个早就被策反了的人，怎么可能现在给他们送上线索。

虽然黄易并不相信，但是陈媛显然是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了， 她偏过眸子，黄易试图从她的眼神当中看出悲伤或者其他的什么情绪，但是什么都没有，这种眼神，黄易很陌生，他从来都没有在一个罪犯的眼睛当中，看见过这样的眼神。

陈媛对他们来说太特殊了，就连黄易，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审问这个女人。

他刚刚想开口，陈媛却打断了他：“宋澄呢，我要见宋澄。”

黄易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想问他为什么，就听见她说：“如果我见不到宋澄，在我这里，你什么都问不出来，我的心理素质很好，你们应该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