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尺之间，论断生死。

突如其来的一击，难以置信的速度。

点，刺，抽，打，敲，劈，种种变化，无穷组合，攻得莫测，胜在顷刻。

周恒先手已失，应变虽是机敏，但难搬一城。一步受制，处处失利。头、胸腹、手臂俱是受创。

“无为式——顺水同流！”

既得优势，慕容扶摇极招上手，想要锁定胜局。

道家元功显化，气如水，顺天而为，应理而行。一掌如越万山而至！

“噗！”

一掌按下，周恒胸口顿感如巨锤轰落，脚下无根，一退十步之遥。

“无为式——百川汇流！”

慕容扶摇一掌高举，纳天地间沛然水汽入掌，携无匹威猛追击，不留余地。

“无为式——顺水同流！”

惊愕间，方圆十丈之内水元变换，汇流之势不减，但——

“怎会如此！”

慕容扶摇来不及反应，沛然掌力逆改水元去势，倒卷而归！

啪！

双掌交接，一模一样的身影如同置身明镜之前，诡谲异常！

“无为式——百川汇流！”

诧异一瞬，另一道相似的身影再现，聚天地水元于掌间，同样的威力无匹，同样的不留余地！

嘭！

一掌击中胸膛，慕容扶摇口吐鲜红，退！

“这招移花接木，可还满意！”

慕容扶摇定睛之后再看，两道与他一般无二的身影灰化如烟，完好无损地周恒静立身后。

“幻觉？”

“错！”

一声错，杀机临身。

“无为式——奔流入海！”

双影再现，双招合并，互为照应，亦是互为推动。竟是无为式第三招！

“无为式——北冥击浪！”

间不容发的瞬间，慕容扶摇顾不得心中疑惑，极招再出。

鲲鹏为意，拍浪蹈海。一掌，奔流入海难掀浪；一掌，退尽强敌止仓惶！

“这是御气化神？”

“好见识！”

“这是先天能为！”

“不错！”

慕容扶摇听见答复，心神恍惚。猝不及防的答案惊心更加致命！

“明月楼今日认栽！”

身形暴退，抬脚欲上青天！

“咯咯咯！奴家还未允许，少楼主要去哪里呀？”

嬉笑妖娆，艳红嫁衣。款款轻挪，幽咽如泣。

“冥姬？”

“三年压金线，痴情人轻贱。郎君娶新颜，身暖心已寒！”

盖头蒙面，念着痴情，道出无情。哀怨的女子，一身孤苦，走的不快，带来无可避免的死亡气息。

“少楼主，今日这出戏，奴家等了十多年喽！你若离开，奴家不就空欢喜一场喽！”

冥姬素手一扬，死亡气息一顿，顷刻爆发。

“你！”

恨声惊天，慕容扶摇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倒拽而归。

“先天？”

诡异的气息入体，慕容扶摇只觉气力全失，再不能调用一丝一毫。

“奴家冥姬，拜见主上！”

欠身一礼，大方，明媚。

“都处理好了？”

周恒坦然承受冥姬的拜会，开口询问。

“奴家应主上要求，送他们上路了。”

慕容扶摇双目怒睁，口吐鲜红。

“冥姬，你在说什么？”

长袖掩口，娇媚的笑声响起：“奴家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少楼主何必要奴家再伤你一次？”

“你怎么敢？你为什么敢？明月楼可是你的家！”

“哈！少楼主您又在说什么梦话？自从奴家的父亲死在明月楼杀手的刀下，奴家就再也没家了！而将奴家训练成杀手的明月楼，从来都只是奴家眼中的仇家巢穴。奴家只不过是完成自己长久以来的心愿罢了！”

幽幽诉说，说不明的恩怨，道不清的仇恨。在冥姬的口中，那般平静，那般淡漠。冷得人心凉，骇得人欲狂。

“这不可能！明月楼的转变是从十多年前开始的，你明明是祖父在时的元老！祖父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伤天害理之事？”

慕容扶摇不相信冥姬的解释，他无法接受这种理由！

冥姬再次掩口笑道：“多么天真的孩子啊！是人就会老，是人就会失手。再小心的杀手，价值也只体现在得手的那一刻。冥姬这种顶尖的杀手也摆脱不了这种命运。只要冥姬完成了任务，谁还会在意冥姬是否死过。冥姬确实是明月楼内的元老，但奴家不是。”

荒唐的解释，却是最残酷的真相，揭开明月楼最黑暗的内幕。

慕容扶摇不语，内心深处确实信了三分。

“你是什么时候投靠他的？”

“咦嘻嘻嘻！奴家还以为少楼主不会问。奴家可是早就准备好答案了呢！奴家能遇见主上，还多亏了少楼主你呀！”

“什么意思？”

“奴家数天前可是奉了少楼主你的命令前去刺杀主上呢！”

慕容扶摇心思电转，失声道：“郑家的单子！”

“少楼主口口声声说前楼主是错的，但回来后的所作所为却是一切照旧。这可让心生欢喜的奴家好生失望呢！你接下郑家的单子时可是一点良心不安的感情也没有呢！奴家可是险险伤心欲绝啊！”

“凭你先天境界的修为早就可以复仇，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因为奴家这一身魔功是用明月楼所有人的性命换来的。若非主上传下魔功，奴家穷尽一生也不过是个三品杀手，哪里用复仇的机会。”

慕容扶摇得到答案，心中明白自己无力回天，只能闭目不闻。

“他是你的了！”

周恒转身，走向马车。

“咦嘻嘻嘻嘻！奴家多谢主上赏赐！少楼主啊！你这张俊俏的面容真是令人心动那！不如让这张脸永远地留下来陪奴家？放心，奴家的手艺很好的！不信你看奴家这张脸就是奴家亲手从别人身上取下来的。谁叫奴家的脸被明月楼毁掉了呢！明月楼既然毁掉了奴家的脸，少楼主你凭什么能有属于自己的脸？这真是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