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魏家投靠

宁都县城，就此落陷。

张胜和吴万乾开始在宁都县维持秩序和召见大户。

宁都知县得知县城被攻陷后，急忙趁着反贼还没有彻底攻占县城，从没有被围攻的大门逃走了。

而城外发动暴动的豪佃和佃户，则趁此机会，冲入了无人把守的城门，准备劫掠一点财货。

结果正撞上，带队来维持秩序的吴万乾。

老吴可不惯着这帮暴民。

看见这帮人在大街上抢劫东西时当即大喝一声：

“都给老子住手！”

正在沿街劫掠的暴动佃户们被这声大喝给吓了一跳。

少数人看到来者不善，并且人数众多。

闹不清来的是什么人的他们赶忙转身跑路，逃出城去。

另外一大批人则恼怒于突然出现的吴万乾打断了他们抢劫的步伐。

抄起锄头木棒等农具就要和吴万乾等人拼命。

“娘的，你们这是找死！”

看着不退反进的暴民，吴万乾暗骂一声后，下令道：

“列阵，杀散他们！”

一声令下，从石城和瑞金两地的农民佃户组成的瑞金义军开始以鸳鸯阵的形式占据街道。

瑞金义军虽然没有打过什么硬仗，训练时间也短。

但是因为攻下了石城县，因此获得了不少武器装备。

虽然还是没有什么披甲，但是刀枪是不缺的。

同时穿着整齐的号衣。

列起阵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不过可能是因为宁都的械斗比较常见，佃户和农夫都比较血性。

正常情况下的暴民看到列阵齐整的军队早就做鸟兽散了。

可这帮佃户居然不信邪的准备上来跟鸳鸯阵磕一下。

狼铣兵伸出前臂，四米多长的毛竹狼铣，挺在队伍的最前沿。

乱民中也是有组织者的。

组织佃户乱民的是豪佃的家奴。

不然他一个人也指挥不动这些暴民。

豪佃的家奴看吴万乾人少，而他们也是组织过大型械斗的家奴，有一定的经验，还曾经带着乡民抗过税，打死过下乡的差役。

又见识过明军乡勇软弱的他们不把吴万乾和他的三百多兵力放在眼里。

指挥着上千乱民就冲了过来。

看到这么多人冲过来，有几个胆小一直打顺风仗的家伙掉头逃跑，被吴万乾带领的督战队给揪住。

他一刀砍死其中一个逃跑者，又转身对其他人大吼道：

“尔等现在跑了，你们家里的妻儿老小怎么办！参了军，分了田，就要有此觉悟！”

这一声吼打退了士兵心中的恐惧。

是啊，都是分了田的，自己参军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若是逃跑了，家里的田指定要被收回的。

吴万乾吼完大队士兵，又转身对那几个临阵脱逃的者说道：

“咱们是人都是没怎么打过仗的，怕死乃人之常情，我不怪你们，若是想退出，那就交出号衣和武器，回去吧！”

羞愧的三人同时低下了头，随后说道：

“将军，请让我们回阵吧，我们错了。”

吴万乾点点头：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都回去吧！”

几人重新入阵。

而暴动的乱民也冲了过来。

“弟兄们，跟我冲啊！”

吴万乾立威后，拔刀向前大声喊道。

“杀！”

士兵们齐声呐喊，跟着后方发动了反冲锋。

吴万乾早就盯上了一个藏在暴民里的家奴。

没办法不盯上，那家伙穿的太好了。

别人都是布衣，就他穿着丝衣。

而那个家奴也注意到了吴万乾，下令让佃户和打手准备围攻他。

谁让吴万乾为了鼓舞士气，选择孤身冲在最前方。

混在乱民里的打手则装备着梭镖和长刀。

眼见一枪刺来，还隔得老远，吴万乾就往侧方扑闪，他拿刀的当然不会傻到和梭镖正面对抗。

那打手的梭镖刺出时，吴万乾已经闪到两米开外，连闪带躲的和后面的狼铣兵汇合。

“围攻那些拿着武器的，注意穿着丝衣，就是好衣服的家伙，优先击杀他们！”

吴万乾下令道。

狼铣手挺着毛竹制成的狼铣，带着分叉的尖利枝丫，奋力朝着暴民乱捅。

其中重点围攻那些拿着精锐武器的家伙。

拿着木棒锄头的佃户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狼铣给扫到脸上。

他们急忙闪避躲开，不敢去撞那些尖利物。

这种无甲战斗，狼铣是真的恶心。

那些混在里面的打手仗着手里有长枪，想去捅死专心对付乱民的狼铣手。

但接下来的状况，有点超乎他们的预料，那些竹子太长了，他们根本挨不过去，就被注意到。

再加上狼铣手身边还有耥耙手与长枪手。

在这种街道巷战的环境下，鸳鸯阵能发挥出最大的能力。

连续出枪拨开几根竹子后一个打手终于体力不支被一个长枪手给刺中。

他的身体软绵绵的倒下，长枪贯穿了他的肺部，鲜血堵塞气管。

第一百二十四章 魏家投靠

他想发出声音，却被自己的血给呛到喉咙，一会之后，便不动了。

而其余打手的情况也非常糟糕。

被狼铣搞得手忙脚乱，脑袋和脸还被竹枝刮伤。

无奈之下，这些领头的打手只能后退。

“敌人败了！”

眼时候差不多了，吴万乾奋力劈死一个敌人，将他鲜活的尸体给踹开后，挥动尚在滴血的戚刀，嘶声力竭的大吼道：

“打死暴动的头子，记二等功，张总兵赐银赏田，冲啊！”

“杀！”

听到有赏钱和军功，而且还有赏田，士兵们瞬间士气大振，抄起家伙不要命的往前冲。

“杀。”

此刻因为战场的变动和拉扯，加上农兵们鸳鸯阵操练的也不算太熟悉。

跟着吴万乾冲在最前面的四五十个士兵，

手中家伙五花八门，拿啥的都有，锅盖手已经全把锅盖扔了，就近捡拾逃走的敌人扔下的家伙。

什么锄头铁锹，运气好的捡根梭镖便冲过去。

那边豪奴的人越来越少，暴动的佃户几乎跑了一大半。

那厮赶忙叫打手们护着自己。

这些打手虽然个个武器精良，却大部分属于短兵器，而且人数也只剩下了二十几个。

双方交战起来，四米多长的狼铣堪称神器，持狼铣作战的农兵犹如吕布在世。

打这种无甲单位就是暴杀！

往往一个狼铣兵就能拖住好几个乱民。

刚开始还只是乱捅，打疯了开始左右横扫，分叉出去的尖锐枝丫，一旦扫中敌人脸部，就能糊出好几道血口子。

那些打手和暴动的佃户虽然械斗经验丰富，但奈何一力降十会，一寸长，一寸强！

瞬间被这经过戚继光发明和检阅的打法给整的崩溃不已。

他们挥刀劈砍，却毫无作用，一分钟不到，个个脸上带伤。

有个打手被追的得怒火中烧，抬起左臂遮挡面部，不要命的去冲过狼铣阵。

而后面手持梭镖、朴刀、耥耙的农兵，立即抬起武器往外戳。

死的太惨了，最先冲进来的那个家伙，瞬间被两根长枪、三把朴刀、一杆粪叉（耥耙）命中。

身上七八个透明窟窿，当场就死得透透的！

那豪奴被追杀得头皮发麻，知道今日无法获胜，连忙下达撤退指令：

“快护送俺出城！”

这货掉头就跑，麾下打手也跟着逃。

只能被煽动的佃户分不清方向。

有的掉头去跟吴万乾死磕，有的则跑往别处。

还有的扔下锄头就地投降。

“敌人败了！冲啊！”

吴万乾再次大喊，高举宝刀，迈步狂追。

三百农兵热血上涌，一窝蜂的追上去，各式武器轮番伺候，好几个被追上的打手连咋死的都不知道。

身上的刀伤，枪伤，还有粪叉捅出来的三道眼。

也幸好都是些佃户农夫参军，他们还没学会割头请功，干死一个就去追下一个。

吴万乾的追击速度最快，他本来就跑在最前面。

追上一个挥刀劈死一个。

他只劈一刀，劈不死的就在打手和暴民后背砍出血口子。

接着不管不顾继续追，刚才那贼人受伤扑倒，被跟上来的农兵群殴致死。

那豪佃边加速逃跑，一边回头查看情况，感觉手下难以幸免，而他又养尊处优惯了，体力不支的他边跑边脱衣。

试图换掉这身显眼的衣服。

“直娘贼，快快纳命来！”

不等他换好衣服，吴万乾冲过来。

搞出这么一出大戏的豪佃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差点吓尿。

原来吴万乾已经追到他后面几步的距离了。

而他身边已经跑的一个打手不剩了。

恍惚之间，一道森白的弧光在他的眼中犹如一道撕裂的天空的闪电劈过。

“唰”的一声。

人头落地，这个搞出一堆烂事儿，间接导致宁都落陷，捎带着送了张胜一场助攻的豪佃，死得如此干脆利落。

吴万乾在鞋底上擦了擦刀身上的血液，然后走到尸体旁边蹲下捡起了首级。

虽然命令禁止噶人头。

不过既然都已经被劈下来了，那就正好废物利用一下。

这颗人头可比这个豪佃本人用处大呢！

死人有些时候比活人有用的多。

吴万乾将人头交于身后的士兵。

令他们带着人头在县城周边巡回。

向这边的豪佃和地主士绅示威。

不配合分田的话，这就是下场！

............

吴万乾在镇压那些入城抢劫的暴民时，张胜正在和典吏魏学林商谈。

在得知他是魏氏族人后，张胜就对他很看重了。

两人在县衙谈话。

“张总兵新得此地，当知此处实情，可且莫要以为佃户都是苦命人。”

张胜笑问：“我知道，是那些豪佃是吧，放心，我们会甄别的。”

“需要仔细甄别。”魏学林说道：

“南赣匪患屡剿不觉，小民佃户难以为继，虽说地主有责，但这些豪佃更是可恶！”

一旁的不熟悉这里的钱茂才奇怪道：“豪佃如何豪起来的？”

魏学林说道：“便拿宁都县为例子，全县百姓，十之六七为福建人。”

“江西境内州县，还是如此远离赣南的宁都，怎有六七成为福建人？”

钱茂才更加感觉奇怪。

魏学林详细解释道：

“大明开国之初，便有许多福建人在宁都做佃户。

弘治、正德、嘉靖年间，宁都县一直匪寇不断，三朝剿匪之后，本地百姓或死或逃，十存一二也。

客家人（福建人）呼朋唤友，趁机过来佃耕土地。

他们极为团结，地主又赖其耕种，如此便反客为主，佃户反而能压住地主！”

洪武年间，宁都县的人口超过十五万。

万历年间，宁都县的人口不到两万。

而现在，张胜和钱茂才从宁都县衙拿到经过整理的户口黄册后，更是惊讶的发现户口上居然只有一万出头的人了。

咋地人都变成空气了？

长翅膀飞了！

怎么人口还越来越少了？

这当然不是真实数据，而是许多本地人口，被地主给隐匿起来。

而占六七成的福建人，他们的户籍还在福建，压根就没有在本地落籍。

为啥知县不帮着落籍呢？

这人口增加，不是政绩吗？

答，人口增加，要纳的赋税也会增加。

以崇祯年的赋税之沉重，县令们巴不得自己辖区人口少一点，好少缴纳一些赋税。

而前面的几批福建佃户，由于抱团对付地主，迅速就靠种田致富。

当时是什么情况呢，地主要给官府缴纳不少重税，而佃户则只给地主正常交租。

一亩田的产出，佃户的收入，竟然是地主的三四倍！

耕种了两三代之后，一些发家致富的佃户，开始不想自己劳作耕田了。

于是，他们招来更多福建老乡，将土地给转租出去，自己变成坐收其利的豪佃、佃主。

由此形成三级关系：地主—豪佃—佃户。

甚至，许多豪佃赚钱之后，回到福建置屋买田，同时还在江西做佃主。

南赣地区的底层佃户，遭到地主和豪佃的双重压迫！

而豪佃为了维护自身利益，经常挑起佃户与地主之间的矛盾。

他们让地主与佃户争斗，自己则坐收渔利，许多田兵起义也是豪佃策划的。

魏学林说道：“张将军，鄙人听闻将军是那龙泉梁王的人，可有此事？”。

张胜点点头，有些骄傲地说：

“不错，俺正是大梁王麾下的瑞金总兵，虽然还没打下瑞金，但俺迟早拿下哪里！”

这货跟瑞金杠上了。

他打算等这里稍微平定后，立马把大部队拉回去攻瑞金。

他张胜要一雪前耻！

讲真，张胜这边虽然是分基地，但也已经拿下两个县城了。

比王浩那边的主基地相差不远了。

现在应该休兵忙耕种，但这货还是想拿下瑞金，好像不拿下瑞金就浑身难受，对不起他这瑞金总兵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