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早点成亲，好吗？”

“好！”

赵瑛回答得很干脆，倒把谢峥吓一跳，“真的？那我明日让我家里人来提亲。”

谢峥说着就要起身，被赵瑛拉住，只得再躺回床上去。

“怎么啦？”谢峥疑惑地问。

赵瑛斟酌了一下，才说道：“不用让你家人知道，我们可以私下里偷偷成个亲。”

“不行！那叫成亲吗？”谢峥睁大眼睛，声音陡然升高，又怕吓到赵瑛，把声音压低，“岂不是跟养外室一样。”

“那就把我当个外室吧！”正室外室啥的，赵瑛完全不在乎，只要两人长相厮守就行。

“胡说什么呀？”谢峥伸手弹了一下赵瑛的脑门，“为何要偷偷摸摸的当个外室？我们谢家男儿都不能有妾，更别提外室。会被打断腿的。”

“我也可以偷偷摸摸当个正妻啊！”赵瑛小声嘀咕着。

“偷偷摸摸不了，我还有祖母和母亲在，她们都盼着我早日成家。阿瑛，你在怕什么？我说了我的妻子完全可以自己选，祖母和母亲不会为难你的。”

我在怕什么，我怕我的身份给你带来祸端。不能明说，只能找个借口吧。

“你们镇国公府高门显贵，我要是进了你们家，就算你祖母和母亲不嫌弃我铜臭味重，还能允许我抛头露面，出门和男子一样经商？允许我离开京城，外出做生意十天半个月的？”

谢峥一想这还真的是个问题，他们家的女人虽说没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也没人在外经商的。

“我祖母是个开明豁达的长辈，跟她老人家好好说，她会理解的，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去跟祖母说。只要祖母说好，我母亲就没话说了。”

“那要先说好再说亲事吧！万一她老人家不同意，那我岂不是要在后宅困一辈子。如果是这样，我还不如就做你外室好了。”

“我要是有一天娶了妻，你要怎么办？”

“那不行，我当外室有个条件，那就是你只能有我一个，不能娶妻。如果，如果你将来娶了别人，我就……”

“你就如何？”谢峥深深地看着赵瑛的眼睛，像是要看进她的心底。

赵瑛咬咬唇，然后威胁谢峥道：“你敢娶别人，我们就生死不复相见。”

说完，她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一想到再也见不到赵瑛，谢峥的心揪得发疼。他无法想象他的生命里没了赵瑛，活着估计只剩下一具躯壳，行尸走肉。

此生固短，无你何欢。

他连同被子一把抱住赵瑛，“外室是你，正室也只能是你。”

他抱了许久，没见赵瑛有回应，又怕她在被子里闷坏了，一手轻轻拉开被角，一看赵瑛泪流满面。

认识这么久，他见到的赵瑛都是一脸笑容，好像不知忧愁的孩子，何曾见过她哭泣。

谢峥慌忙把赵瑛拉起身，手足无措帮赵瑛擦干眼泪，拥入怀里，轻抚她的背，声音温柔地哄着她，“不哭了，有我在呢。”

“阿峥，我怕！”赵瑛的眼泪流得更凶，湿了谢峥的前襟。

十岁后的赵瑛就没再哭过。母亲身体不好，她怕她难过伤身。祖母年纪大了，她怕她伤心。姑母事情多，她怕她伤神。当着丫鬟的面哭吧，她怕丢了主子的颜面；躲起来自己哭吧，她又哭不出来。她自己总结了一句话，那就是赵瑛我还没到伤心处。

刚刚听谢峥说他万一有一天娶了妻，她的眼泪就忍不住。有委屈有心酸也有不甘，更多的是害怕，害怕有一天，她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峥娶妻生子。

谢峥知道赵瑛怕什么，但这种事说再多还不如看行动。

说还是要说的，他不想他们两人之间有误会。

他一遍又一遍在赵瑛耳边说他这辈子只娶她一个人，只对她一心一意，他们两人中决不会出现第三人，他要和她恩爱两不疑，白首不离分。

赵瑛心情慢慢平静下来，眼泪也不再流，她有太多话想和谢峥说，可就是说不出口，想了半天，她从谢峥怀里离开，坐直身子，面对着谢峥，“阿峥，如果有一天，因为和我在一起的缘故，害你不能当大将军了，你怎么办？”

“那就不当了。”谢峥表情认真，“大晟像我这样的将军还好几个，我爱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不让我当，说明不是非我不可，可是我就非你不可。再说，我过去那三年出生入死，也算得上已报效国家。再说，也不是非得当大将军才能报效国家，我可以当个专门训练士兵的教头，也可以在六部做个文官。出路千万条，哪一条都不能没有你。阿瑛，记住我的话，不管将来如何，你都不能放开我的手。”

“好！我也会护着你的。”赵瑛终于露出笑容，扑进谢峥怀里，紧紧抱着他。

谢峥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他去护着别人，一听赵瑛说要护着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阿峥，还是按我们之前说的那样，你等我两年吧！”

“好，等多久我都等，只要能见到你，能抱着你就行。”

“还要能这个。”谢峥说着，轻轻啄了一下赵瑛的唇。

赵瑛歪着头，笑得不怀好意，“如果我想要得更多呢？”

谢峥没听懂赵瑛的意思，以为她说的是亲吻，于是又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又一下。

赵瑛用手指挡住了谢峥的唇，“我的意思是我想更近一步的亲热。”

谢峥把赵瑛的手拿下，握在手里，另一手去揉她的发顶，“等成亲后，随你。”

“可是……”

“没有可是。”谢峥拉赵瑛起床，帮她穿好鞋子，不能再在床上呆下去了。“我陪你出去走走。”

再呆下去，他怕自己拒绝不了赵瑛的。他是个正人君子，他这样与赵瑛偷偷摸摸相处已超出世俗的规范，他要是在成亲前欺负了赵瑛去，以后怎么有脸站在阿瑛父母的牌位前？

被拖出门去的赵瑛对谢峥又爱又气的，爱的是他心性坚定，不为女色所动，气的是他太过行规蹈己，老古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