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祈昼城也有九锦，不过确实比之前小镇上的要华贵气派许多。”桃灼看着眼前更金碧辉煌的九锦楼，便想起顾怀第一次带自己去九锦的时候，转眼间竟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那时候还给阿术带了好多好吃的。

阿术......也不知道柳如芸和阿术过得好不好......

顾怀见她忽而欣喜忽而黯然，便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忽然想起了阿术和芸姐姐，自从方大哥从军后他们无依无靠的，过得也十分辛苦。”

“你放心，自你来祈昼后，我便让莫与到各个军地去查了所有军士的军籍，方唯如今安好，已经从普通军士进入到赤燏军的队伍了，听领军的说他表现很不错，想来日后会大有可为。我已传信给了柳如芸，你大可安心。”

桃灼有些动容，此前她虽和顾怀提起过方唯的事情，可是看到他每日忙前忙后很是辛苦，便也没有再提过，没想到他却一直记在心上。

桃灼颜若笑靥，轻声道：“谢谢。”随即回应般握了握顾怀的手。

顾怀似乎很是受用，借着力道将桃灼又拉进了几分才继续朝九锦走去。

店小二直接领了二人往楼上雅间的方向去了，想来顾怀是提前都订好了位子，想想也是，看着九锦里人来人往，想必也是座无虚席。

孙菱悦和孙萧悦在一桌吃茶听戏，孙菱悦余光瞥见正在上楼的顾怀，心中一动，很快便又见着了他身侧的桃灼，二人相依相偎好不亲热。

“呵，果真是狐媚。”孙菱悦轻蔑地瞟了眼桃灼，又伸手端了茶盏继续看戏，极力压制心中的嫉妒和怒火。

孙萧悦闻言，朝她的目光处看过去，正好见着这一幕，眼睛亮了亮：“那不是桃姑娘吗？看来她与顾将军很是相熟啊？”

“你认得她？”

“自然，我送与唐小姐的画卷还是她帮忙绣的呢，多亏了她，本来挽月阁是不准备再接额外的生意的。”

孙菱悦冷哼道：“怎么？你还挺感激她？她会无缘无故帮你？定是别有用心，就像她接近顾将军一样，不就是为了攀龙附凤，想要一夜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孙萧悦敛了神色，面露不悦：“阿菱，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说出这样恶毒没有遮拦的话！”

“呵，恶毒？没有遮拦？我的好哥哥，我这已经是给她面子了，若不是这四下都是宾客，对于这样的贱骨头，我可以说得更难听。”孙菱悦扬唇，孙萧悦只觉得这样的孙菱悦很是可怕，自己虽然知道这个妹妹一向争强好胜，喜欢当着外人的面摆谱，可是从未想过会变成这个样子。

“阿菱，求而不得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可你不能因为顾将军无意于你，你便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到无辜的人身上。”

孙菱悦心中的愤怒几欲爆发，看了看四周来来往往的人，低声道：“无辜？她便是无辜，我就是罪有应得，这就是我的结果？凭什么？”

她颤抖着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缓缓道：“哥哥，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却还帮着外人说话，就因为她帮过你？还真是寒了妹妹的心啊。”

“阿菱，我是为了你好，我们孙家是高门显赫，你在祈昼贵女中也是排的上名的人，自是会有不逊于顾将军的人来上门提亲。你......”孙萧悦苦口婆心地劝说。

孙菱悦别过头，明显是一副我不愿意再听的样子，孙萧悦默默叹了口气便不再多说了。

顾怀将九锦的单子递给桃灼，桃灼接过来看了看，说：“这单子上的菜式也是不同的呢！”

“没错，其实九锦不止在天玥各处有产业，在北陇也有，根据各地人不同的口味烹调美食，所以每到一个地方扎根也很快，很受欢迎。”

桃灼了然地点点头，问：“那顾大将军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顾怀向候在一边的店小二招了招手，店小二连忙小跑着走上前，顾怀低声说了些什么，小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看向桃灼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一样的色彩。

桃灼心中虽疑惑，却也有些忍俊不禁，这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点子了。

很快便上了菜，桃灼仔细看了看桌上的菜，见着也都是些寻常百姓家都会做的菜式，心里觉得奇怪，既然九锦是天玥最好的酒楼，官客来往甚多，怎么也不会做这样的菜式吧？

桃灼向顾怀投去一个不解的眼神，顾怀笑道：“你尝尝看。”

即便是满腹疑惑，桃灼还是依言动了筷子，尝了一口之后，不禁皱了皱眉，又继续品尝着下一道菜。

“如何？”顾怀凑近了询问。

“嗯......感觉......很熟悉的味道......”桃灼若有所医地看着桌上的饭菜。

“阿灼觉得我的厨艺有何长进没有？”

桃灼闻声先是一愣，随即惊得站起身看过去。

是柳如芸！

桃灼惊喜万分，却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顾怀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桃灼，这样的傻愣模样倒也是可爱得很。

之间柳如芸手牵着方术缓缓走过来，方术先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待看到桃灼的时候，乌黑的黑镜瞬间亮了起来，撒开柳如芸的手便朝桃灼的方向跑过去。

“阿灼姐姐！”

桃灼连忙接住扑进自己怀里的阿术，仍是有些错愕地望着近在眼前的柳如芸。

“芸姐姐，你们......”顾怀将自己特意带来九锦竟是这样的缘故。

柳如芸笑着牵起桃灼的手，解释道：“是顾将军派人接了我和阿术过来，一来是听说了我夫君的消息，将军说可以想办法让我们同他见上一面，想着阿术......也是许久没有见他爹了；二来，自从你走后，我也始终放心不下你，便想来看看你过得怎样，如今看来你一切都好。”

柳如芸笑得暧昧，桃灼低垂了眼眸，微微笑了笑。

阿术愣愣地看着自己母亲和桃灼说话，又转眼看了看一边坐着的顾怀，直直地走上前去。

顾怀见那小娃娃一脸坚定地朝自己走过来，扬了扬眉，觉得十分有意思，便弯了腰问：“怎么了小家伙？”

阿术小脸十分严肃，认真道：“我七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好吧，那我就用和男人一样的方式和你说话了。”

“嗯！”

顾怀敛了笑，问：“方术，你想问什么？”

方术似乎很是满意顾怀这样的态度，扬了扬脑袋，问：“你有好好照顾我阿灼姐姐吗？”

顾怀不禁笑了，这个小家伙看来还真的挺在意桃灼的，小孩子的记性本该是一时的，可即使过了这么久，他也依然记得当初自己离开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承诺。

“自然，你的阿灼姐姐是我心里很重要的人，我会照顾好她一辈子。”顾怀的话似是说给方术听的，可眼神却飘向一边的桃灼，说是谈话，用誓言似乎才是更恰当一些。

方术眉头一皱，侧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桃灼，仰起头看着顾怀大声道：“可我觉得不是啊！”

他的声音吸引了正在说话的桃灼和柳如芸。方术疑惑道：“阿灼姐姐都没有长胖！你是不是没给她吃好吃的了！你都不让她吃好吃的，怎么能叫对她好呢？”

柳如芸扶额将阿术拉到一边，捂住他的嘴，不好意思地朝顾怀笑笑。桃灼忍俊不禁，在小孩子眼里对一个人好的方式就只是这么简单，给她吃好吃的，给她好玩儿的，能陪伴着她便是对她好。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这样简单，这世上的烦恼也会少很多吧。

顾怀忍笑走到桃灼身边，悄悄勾住她的手，桃灼眼中带笑望着他，她倒想看看顾怀要怎么回答。

“你阿灼姐姐能吃能喝，可没办法就是长不胖，我也一直为这个发愁呢。”

“！！！”桃灼瞪大了眼睛，这家伙说什么？！能吃能喝？桃灼狠狠掐了把顾怀的手，顾怀闷哼了一声，面上依旧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好啊，能忍是吧。桃灼笑得狡黠，顾怀觉得后背发凉。

方术眨了眨眼睛，竟是这么个道理吗？原来阿灼姐姐很能吃？

桃灼嘀咕着：“回去再收拾你。”

“长淮恭候姑娘。”他笑得十分不正经，桃灼才明白过来他话里有话，不由得脸颊有些发烫，这个人怎么越发没正行了。

“对了，现在芸姐姐和阿术住在哪里？我想和芸姐姐一块儿住几日。”

柳如芸说：“我们才刚到祈昼，还没有找落脚的地方。”

顾怀听到这里，接过了话茬：“就住在顾府吧。”

柳如芸惊得张了张嘴，顾府？镇北大将军的府上？

“府里多的是客房，也有足够的人照顾，阿术年纪还小，有几个懂事的下人照顾着总是好的。”他才不会让桃灼出去住呢，不然这几日里自己总见不到她，心里都膈应得慌。

方术在一边抗议着：“我不是小孩子了！”

不过也没有人听到就是了。